徐建勇:拯救“人态环境”
音乐能够改变当下“人态环境”的恶俗之风在人类社会普遍繁荣的同时,我们身处其中的“人态环境”并未得到同等程度的改善。失业问题、两极分化、道德失衡、精神危机等问题,正困扰着当下的社会。
拿什么来拯救我们的“人态环境”?
浙江萧山一个叫徐建勇的企业家认为:“全民驱除杂念,将精力集中到音乐生活中,是解救当下社会道德失衡、精神危机问题的最好出路。”
徐建勇的这个观念与2500多年前孔子的主张如出一辙。把音乐作为重要的道德教化工具,是孔子认为改变“礼崩乐坏”的最佳出路。按照孔子当时给社会开出的救治药方就是“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也就是说“礼”使人获得规范,培育人性,树立人格,而“乐”才能使人得到人性的完成。现在,徐建勇试图继承孔子的“礼乐”衣钵,以博施济众的方式,用音乐来改变世人远比经济危机更严重的精神危机。
徐建勇说过:“对于音乐的普及,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少年血
包括徐建勇自己创设的企业(杭州联邦机电物资、杭州萧山锅炉容器)在内的整个萧山地区的民营经济,目前在浙江省风头最劲。
按照徐建勇私下表述,在当地民间的家族企业多如牛毛,并且还在不断产生新的企业。“在这种浓郁的民商环境下,人与人的私利之风也在加速泛滥。徐建勇认为,这个染缸将使得过去安静如画的萧山“人态环境”,越来越背离自己的原生态。
在徐建勇心目中,过去的萧山是什么样子的?
时间回到1976年,当时徐建勇12岁。母亲省吃俭用地供养着徐建勇和他三个姐姐读书、生活。听着样板戏长大的徐建勇却对音乐有着特殊的爱好。他经常一个人钻到戏场的后台,看乐师拉二胡、吹竹笛,这种场景与鲁迅笔下的社戏非常地相似,他当时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有机会模仿乐师,但是他必须要有一个自己的乐器。
当时,徐建勇在县里的百货橱窗里看见的笛子,那时候是9分钱,但是按照彼时月收入只有10多元的家庭经济状况来看,购买笛子就像现在买一个昂贵奢侈品那样。但是徐建勇想了一个变通的方法,他在百货橱窗外面数笛子上有多少孔,然后回去后把杖竿截取一段,用铁丝烧红后,然后在杖竿上打洞,“这就是我的第一个乐器,当然那时候音是不准的,也没有老师教,我吹的时候全凭感觉走。”徐建勇说。
后来,徐建勇为了向母亲证明自己是真的喜欢音乐,有一次去母亲的一个木工同事家里,看见那个木工自制的一把二胡,就取下并当场拉了起来,居然博得了那位“三脚猫乐师”的认同。“母亲见我喜欢,就狠狠心,最后帮我买了一把二胡,当时的价格是1元2角。”徐建勇表示二胡是他人生中的第二件乐器。“拿到二胡的当天晚上,我就开始拉奏,一直到拉到清晨,看着天上的星空慢慢出现鱼肚白。” 徐建勇说他当时所拉的乐曲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后来慢慢地会拉“洪湖赤卫队”。
无论是什么样的乐器,由于表现形式不同,让徐建勇总是对新的乐器产生“贪婪之欲”, 虽然徐建勇当时还不敢奢望拥有钢琴、萨克斯、小提琴这一类高档乐器,但是拥有一把口琴还是一个能够实现的愿望。当时口琴在萧山的零售价格是2元5角。不过,已经读中学的徐建勇明白,不能再增加家庭的负担,这一次要依靠自己了。
“经过2个多月的省吃俭用,我终于有了购买能力,于是去县城的商店里买了一把口琴,但是当我钱付出去后,发现口袋已经空空,只能步行10里路回家。”徐建勇说,当时也许是内心的快乐抵消了疲倦,于是一路吹着口琴走在回家的路上,“但是,由于10里路可不是一个短暂的路程,我吹到半路就口干舌燥地想喝水,但哪里有水喝呀,最后由于一路干吹口琴,到家里的时候,嘴唇满是血。”这把带少年血的口琴,让徐建勇发现自己比谁都喜欢音乐,而且有一种与音乐与生俱来的渊源。
很多年之后,当徐建勇用萨克斯吹奏“回家”这首曲子的时候,总是让他回忆起遥远的过去。“那个时代虽然很穷,但是我们的精神危机是没有的,相反甚为富有。”徐建勇希望这样的原生“人态环境”能够重返。
净化人性
上世纪90年代的整个10年,是萧山民营经济崛起最重要的时期。
1999年才离开萧山劳动局机关,并开始下海的徐建勇算是当时萧山商圈中的迟到者,不过依靠着从小自学音乐而潜移默化的那股精神毅力,徐建勇和他的合伙人一起,占据了自己在机电物资贸易行业里的一席之地,虽然没有足够辉煌,但在当地的中小企业圈中还是拥有很高的名气。不过,类似《论语?阳货》中的所谓“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恶利口之覆邦家也”这样的人与人的道德问题,却两次冲击过徐建勇。
第一次的问题出在与合伙人之间的权力纠葛。徐建勇现在显然已经淡忘此事,不过在他看来,当时彼此之间造成分手的结果也是好事,“如果不是出现矛盾,我也不会在2002年正式注册自己的公司。”在徐建勇看来,中国古话中的“福兮祸兮”之说符合情理。
但是,第二次出现的问题则几乎要摧毁徐建勇。由于萧山民营企业大多系家族经营,因此徐建勇也是把工作信任、完全地交给了姐姐们。但是就在3年前,其中一位姐姐离开徐建勇的公司。“我完全相信她,把所有客户关系给她,在外人眼里,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她不仅自己私下与别人合开了一家跟我一样类型的公司,而且还夺走公司很多客户资源,以及我的员工。”徐建勇承认,由于自己“不务正业”地搞音乐,有时让他未能及时观察到身边那些正在发生的事情,“我任何一个朋友背叛我,我都没有伤心过,但对我打击最大的就是亲人的背叛。为什么?因为一是和我有血亲关系,二是对我知根知底。”
当公司终于挺过来,并进行管理权限重新分配后,徐建勇反思一个问题:当下的“人态环境”问题已经不再是局部,而是涉及社会道德层面的危机。
实际上,在面对公司整改阶段的无数烦恼时,徐建勇总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摆弄乐器来排遣自己的痛苦,然而他发现只有在音乐的世界,对于那些世间的烦恼才会被阻挡出去,而经常在一曲终了,内心就会看淡世间纷扰。这让徐建勇意识到音乐的一个现实出路。
其实,过去已经有很多企业界、政界的朋友向徐建勇讨教过各种乐器的知识。“既然大家都认同音乐能改变自己,那么我们就干脆组织民间社团。”这个想法得到了“粉丝”的认同。
徐建勇选择了萨克斯作为社团的主要乐器。但是为什么只是萨克斯这种高端的西洋乐器,而不是其他?
“实际上,很多不懂音乐的人看见萨克斯就感觉惧怕,因为它布满了各种复杂的键,但是我告诉他们,你只要六根手指就能轻易地掌握它。”徐建勇表示:“我要求他们按照自己呼吸那样吹出气来,然后使用手中六指,依次练习‘12345671’就可以基本掌握。吹萨克斯实际上比任何乐器都容易掌握。”
说起萨克斯,徐建勇和这个乐器的缘分属于歪打正着。故事很简单,就是曾经有朋友托他在萧山代购萨克斯的包装盒,徐建勇一口答应下来,但是却被告之所有盒子与萨克斯是一对一的商品关系,单独包装盒按规定不卖,于是为了不负朋友之托,徐建勇硬着头皮就买了一套,结果就是把萨克斯留下,把盒子送给了朋友。最后的结果就是,徐建勇的乐器库里多了这样一个乐器,这也让他开始玩起了萨克斯。同样没有人教的情况下,徐建勇按自己笛子怎么吹,萨克斯就怎么吹。最后创造性地以三指键法轻松地掌握了萨克斯,但也因此独尊萨克斯。“所有人跟我学萨克斯,都不是按照规矩出牌的,都是按照吹笛子的指法来学。”徐建勇表示:“我正在利用萨克斯改变周围的人。”
正如徐建勇切身感受到的一样,“在人的内心深处,都希望向善,都希望能向别人展示自己的风采,而萨克斯这种看起来典雅的庙堂乐器,本身就具有这种魅力,很多人一旦掌握了它,就发现自己逐渐远离打麻将、夜店喝酒的恶俗生活,人也变得净化起来。”
徐建勇自认要做的两件事情就是,一方面要把那种所谓庙堂乐器平民化,另一方面就是把那些整天无聊的人从麻将台上拉过来,参与音乐对人性的净化活动。为此,他和他的“粉丝”每天晚上聚集到当地的人民广场演奏免费的民间音乐会。不仅如此,徐建勇在最近几年还带领他的草根萨克斯团队登上各种舞台,比如上海的美琪大戏院、东方音乐中心这些严肃音乐的舞台。
徐建勇所做的一切,实际上正如《乐记》上所说的,“乐也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故先王著其教。”也就是以音乐感动人的善心,使人们免受放荡邪僻意念的影响,从而达到对一个重商环境依仁由义的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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