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的想象
江小笛徐东相信以雪山为标志的那片天地,是一个纯净美好的仙境。因而在徐东的西藏记忆里,有着雪山、河水、树林、石头、鱼儿、会唱歌的男人、美丽的女人,这些“美妙的风景与幽微事物在生命里缓绵展开,仿佛无声的雾一样飘扬弥漫。”(《其米的树林》)
《欧珠的远方》中老是蹲在墙根晒太阳的欧珠,心里装着无限的远方,因为他的心一直在远方,所以他守住了时间,时间在他的手里变成了石头。以生命为基点,徐东的想象可以幻化时空,穿越万物。“一切都会变成树的,因为生命的自由可以让一切通过时光变成树,树本身也是可以变人,变成牛与羊。”(《其米的树林》)
徐东的小说有着如此广延时空的想象,跟主体的敏感细腻是分不开的。就像他在一篇小说里提到:“内心有的是嫩生生的敏锐和奇怪的感觉”。在枪毙次仁的时候,“我闭上眼睛,觉得就像天快要亮的时候,有一扇敞开着的门被"嘭"地一声关上了,漆黑一片!”“觉得空气突然变重了,我就像行走在水里。”(《河流的方向》)这样澄静透明的句子是非要有灵动的感觉才能够写出来,而所有灵动的感觉都源于作家那颗对生活张开无数触角的心。
徐东就像海德格尔所倡导的:“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在他的小说里,随处可见诗意。“如果变成树,心也许没忧伤;如果变成马,心也许在远方;如果变成狗,心也许恋着家乡。”(《其米的树林》)徐东的诗意并不简单地是这样诗意的语言,虽然他的语言很有特点,很为小说增色,但徐东说:“遇见不顺心的事的时候,或者莫明地感到不耐烦的时候,我总习惯想到西藏那个我曾经待过的地方。在西藏,我感觉到我们在异境中不断地在打开自己,我闭上眼睛耳朵就好像从心里长出来了,于是就能听到许多类似于花开的声音。就像是灵魂盛开了,让我看到和想到从未看到和想到过的一切。而过去就像被清空的仓库,期待着装进新鲜的东西。是的,我看到的一切都被装进去了。”西藏对于徐东来说,并不仅仅是他曾经待过并且喜爱的地方,更是一种灵魂的归属。在小说中,西藏成为徐东的一个隐喻,它寄寓着创作主体的理想。西藏是如此清新澄澈的世界,西藏有纯净契合的爱情,有简单本真的灵魂。
与之相悖,当下很多文学作品沉溺于现世世界的繁华,缺乏对人类精神走向的终极观照。对此岸世界过分关注,写物主义倾向明显泛化,而对彼岸世界的想象和建构却从作家们的审美意识中溜走,人生的终极意义随之走向空无。尽管彼岸虚幻和遥远,此岸就在眼前,花红柳绿,触手可及,我们也不能抛却理想,向此岸举手投降,我们不能任由灵魂被抛,不能在世俗的泥淖中愈陷愈深。我们不能因生存的黯然就放弃对生命价值的追寻。从这个层面而言,徐东的小说可以说是大有深意的。 {:6_134:}“诗意的栖居在大地上”——多么美好的人生! {:6_167:}西藏是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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