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国:基础设施与通货膨胀
据刚刚公布的数据,7月份CPI同比增速降到1.8%,两年半以来首次跌破2%,PPI负增长2.9%,比大多数人的预期还要低。始于2010年年初的这一轮通胀,在历经两年多的调控之后,终于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同时,经济也已经很冷,企业的日子很不好过,市场也很悲观,一些评论已经开始担心经济发展的前景,这一轮调控的代价不可谓不大。在这个时点上,或许该回头总结一下教训。通胀的调控机制先从通胀的一般规律说起。已故的芝加哥大学教授米尔顿·弗里德曼是货币学派大师,因在消费理论、货币理论、经济稳定政策等方面突出贡献而获1976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在二十世纪后半期,少有经济学家能与其比肩。在他身后,留下一句很多人都耳熟能详的一句话:通货膨胀永远都是一个货币现象。这句话,当然是对的,因这句话其实就是一个套套:通胀永远都是一个货币现象,货币多了就会通胀,货币少了就会通缩。说来说去,通胀通缩都说的是价格水平。倘若不进行进一步的分析,这句话的意义也不大。问题的关键在于:何为多?何为少?多少总有一个谁和谁比的问题。比较的一方是货币,另一方是总供给。货币代表了经济中的需求的力量,任何消费、投资、出口、政府购买的行为最后都要经由货币来表达了。这里面的一个要点是,现代纸币体系下,货币的总量是可以被控制的,货币创造的直接成本接近为零。这个就麻烦了,倘若央行降息或者降低存款准备率,货币就会轻而易举、源源不断地被创造出来。而且,这些货币都会形成需求,需要被满足。与这种需求对应的,是供给,也就是经济中能够用来满足这些需求的生产能力。生产能力由什么决定?由生产要素和生产要素的组合效率(也就是生产技术)共同来定。生产要素包括劳动力、劳动者技能、资本、土地、自然资源等等,生产技术不仅包括狭义的工艺流程、专利技术,还包括广义的生产组织技术,这些技术把生产要素转化为产品,用来满足总需求。倘若总需求超过总供给,就会导致通胀,否则就会导致通缩;倘若二者大致相当,物价水平就会相对稳定,这也是中央银行家们追求的目标。在需求与供给两方对比当中,需求可以大幅波动,央行能够控制货币,进而调节总需求,财政也可以通过税收和支出政策来调节总需求。比较而言,供给相对稳定,因为短期内生产要素和生产技术都是相对给定的,很难快速改变。正因为如此,宏观调控的政策一般都着眼于需求,致力于“熨平”短期的总需求波动,总需求少了就扩张一点,多了就压缩一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比如说这一轮通胀,从2010年开始压总需求,可是半天就是不下去,同比CPI增长率一路从2010年年初的不到3%上涨到2011年7月的6.5%,然后才慢慢回落,迄今才算是过去。看来看去,这一轮通胀后面都依然还有汇率低估的影子。汇率低估,净出口下不来,总需求当然下不来,紧缩来紧缩去都只能管内需,外需我们管不着的。外贸总量如此之大的情况下,汇率低估导致外需旺盛,通胀当然难治。反过来,经济低迷的时候增加总需求也未必容易。美国从金融危机爆发,启动了各种刺激总需求的政策,把利率降到零不算,还保证维持未来好几年的基本零利率,另外还辅以大规模的财政刺激。尽管如此,效果还是昙花一现,最近经济又开始回调了。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人们不傻,知道一时的痛快没用的。比如说,政府增加支出,可是政府没有钱,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钱都是从经济体中抽取来的,要么抽税,要么发债,可是发债意味着未来要抽税。不管怎么样,留给私人部门的钱就少了,那么私人部门的支出就会减少。一里一外,很难说最后总需求是多了还是少了,倘若政府效率低下,腐败严重,总的效果可能是负的。人们常常批评政府投资,不是没有道理的。基础设施投资有效降低通胀压力那什么情况下政府增加支出会比较有效?有两个可能性。一是政府把钱花在私人部门不愿意花的地方;二是政府的支出不仅增加短期的总需求,还会增加长期的总供给,这样未来的收入也会增加,因为人们也就不会减少短期的支出。看来看去,基础设施投资好像是这样一种支出。首先,基础设施投资大,周期长,私人部门很难胜任。更重要的是,基础设施投资的外部性大,投资者只能得到其中一小部分好处,因此存在投资激励不足的问题。当然,不是说私人部门不是不能胜任这个投资,但是在我国目前情况下,主要还是政府来承担。国际上看,基础设施投资也大都是政府来承担。其次,基础设施投资能够大幅增加经济的潜在生产能力。比如说,一条好的道路,减少了交通运输的时间,降低了企业的交通运输成本,因而增加了这些企业的利润,进而增加产出。再比如,通讯设施的投资,可以降低人们的通讯费用,降低企业的通讯成本,增加交易的机会,增加企业的利润和产出。增加基础设施可以帮助增加产出,因而也就可以降低通胀压力。通胀无非是总需求超过总供给,增加总供给和降低总需求对于降低通胀来说是等价的。美国1970年代的通胀也很有说服力。美国近代最严重的通胀发生在1970年代,1980年以后进入了一个难得的“高增长、低通胀”的时期。对于1970年代的高通胀已经有很多研究,发现的重要因素有石油危机、过度管制、劳动力结构、研发投入、人们的通胀预期调整等等。其实还有一个因素近年来得到更多的重视,就是基础设施投资。很多研究发现,美国的生产率进步在1970年代显著放缓,供给的减少加剧了通胀的压力。进一步的分析发现,基础设施投资在1960年代中后期开始放缓,直接导致了后来生产率进步的放缓。顺便说一句,经济分析中对于基础设施的重要性没有太多异议,人们有不同观点,但是大都集中在“有多重要”上,而不是“重不重要”上,争论的是“量”而非“质”。有趣的是,在历史上的很长时间里,这种重要性停留在说说而已的层面,直到1990左右大卫·阿斯考尔(David Aschauer)写下一系列文章,基础设施才进入主流经济分析,相关文献开始井喷式增长。站在目前时点上,基础设施投资不仅能够帮助提高未来经济增长的潜力,而且短期内还能直接拉动投资,形成有效需求,帮助经济回暖。实际上,基础设施投资是短期、长期并举的政策,也就难怪经济低迷时,往往会有加大基础设施投资的声音。前几天重读《**讲话实录》,里面就提到在1998-2002期间,为了应对经济下行和通货紧缩,而加大了基础设施投资。(作者系上海新金融研究院特邀研究员、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副教授)(21世纪经济报道)
{:6_167:}楼主太厉害了!楼主,I*老*虎*U!
徐氏宗亲网 不走平凡路 {:6_134:}多处开花,到处修路,怎一个‘堵’字了得?沈阳的有轨交通,很难使交通畅通,恐怕因它还会更堵,真是劳民伤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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