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尔与徐玉诺新诗
吁一 当中国的诗歌刚刚摆脱古体诗的桎梏走向自由体时,诗人们一时手足无措,彷徨着,无所适从。1924年,印度诗人泰戈尔来到中国,头上萦绕着诺贝尔文学奖的光环,连同他一部部迷人的诗歌译著,使中国诗人惊愕不已。一本写孩子的《新月集》,兴起了一个狂热的“新月社”。诗人徐玉诺这时候也出现了。冰心在译完泰戈尔两本诗集的后记中这样写道:“感谢郑振铎君徐玉诺君在翻译中给予的帮助。”这就是说徐玉诺在冰心翻译泰戈尔诗集的过程中助过一臂之力。这里且不说徐玉诺是否懂孟加拉文或英文。我们有理由认为,泰戈尔的诗,尤其是散文诗,不失时机地影响了乡土诗人徐玉诺。我们可以从他们彼此的诗句中作一些对照。
先看徐玉诺的散文诗《思念》:“呜咽就是思念之声吧/为什么我思念你时就听见呜咽呢/思念的味道是酸的吧/为什么我思念你心里就有一种酸味呢/思念的道路是黑暗而且朦胧的吧/为什么我思念你时就昏昏入睡呢/我在这黑黝而陈旧的记忆上/做着没目的的旅行。”
泰戈尔在《园丁集》中吟道:“为什么盯着我使我羞愧呢/我不是来求乞的/只为要消磨时光,我才站到你院边的篱笆外/为什么盯着我使我羞愧呢/……我没有采走一朵玫瑰……”
这两首诗都充满了思念和缱绻的情感,语式也是发问,而且自问自答。
徐玉诺写给孩子的诗《没什么》:“……小宝贝们,你不要恐怖,也不要哭泣/来来来,我的孩子/让我给你们拭一试眼泪/这是——但并不是我一个可以做主的,这是时代在我身上的印记,洁白宇宙的污点/小宝贝们……今后我们只讲那山谷是怎样的幽静,花是怎么的芳香……”
泰戈尔在《孩子天使》中写道:“他们喧哗争斗,他们怀疑失望,他们辩论而没有结果/我的孩子,让你的生命到他们当中去/如一线镇定而纯洁之光,使他们愉悦而沉默/他们的贪心和妒忌是残忍的,他们话好像藏着刀,渴欲饮血/我的孩子,去,去站在他们愤懑的心里/把你活着的眼光落在他们上面,好像傍晚的宽洪大量的和平覆着日间骚扰一样/我的孩子,让他们看着你的脸/……让他们爱你,而且能彼此相爱。”
这两首诗都不约而同地写出了这个世界的污点和大人们的残酷,也写出了大人尤其是母亲对孩子温柔如水的爱。面对刀枪剑戟和尔虞我诈,再瞧瞧孩子们圆月般的脸,该怎么办?
徐玉诺写了大量的儿童散文诗和儿歌。泰戈尔整本《新月集》都是献给孩子的。其实,儿童诗也同样是写给大人看的,大人为何不能扭回头来,看看自己儿时的童稚呢?大人为何丢失了那善良又纯真的心境呢?
徐玉诺写道:“好宝贵的镜呀/里面坐一个相邻的同伴/只有一面小窗孔,可以瞧见明光的……在这个小小镶着黑色玻璃的窗孔中,可以看到一条长桥/这条桥是用小孩子们一方一方幻想砌成的/从孩子的心上,一直通到不可知的处所。”
泰戈尔写道:“祝福这个小心灵,这个洁白的灵魂,他为我们的大地,赢得了天的接吻/他爱日光,他爱见妈妈的脸/他没有学会厌恶尘土而渴求黄金/把他紧抱在心里,祝福他吧!”
徐玉诺把黑镜框里映照出的孩子看作是人间的光照,孩子的心是通向远方的桥……泰戈尔因为孩子不会渴求黄金而祝福他,把他紧紧抱在心里!
伟大诗人有共同之处:彼此共鸣——引发更大共鸣。
泰戈尔给中国新诗注入了营养剂,徐玉诺和诗人们都如饥似渴地吸吮着。
徐玉诺的语言风格是平淡的美,泥土味和露珠味的乡土风味。泰戈尔也是尚淡,语调清新,一味的清新,勾勒出一个境界,令人舒畅。
两人诗风的对照,从形式到内容都有共通之处。尤其是内容,平淡中创新奇,童心中出哲理。
徐玉诺的文学成就主要是诗作,儿童诗占了一部分。泰戈尔一生出版五十多部诗集,在我国翻译最多影响最大的是他的散文诗。那本写儿童的《新月集》在印度一经出版,立即被译成36国文字。我们经过查对:1915年后《新青年》上开始介绍泰戈尔的作品,那时徐玉诺22岁,在开封第一师范读书。据考证,在开封上学期间,徐玉诺得以阅读《新青年》等新文化刊物,开始接受新思潮的影响。
1924年4月5日泰戈尔访问中国时,徐玉诺任厦门大学编辑部主任,第二年返开封筹办《豫报·副刊》并任编辑。从1922年到1925年是徐玉诺诗歌创作的鼎盛时期。
对此,我们看出端倪:曾经风靡诗坛的泰戈尔旋风,在当时是没人能抵御的,是没诗人不被俘虏的。也就是说,这阵横扫世界的诗潮,强烈地撩拨过徐玉诺的诗情,震撼过他的诗心,影响了徐玉诺的诗风。(徐玉诺文化研究会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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