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凡：四成中小企业倒闭反映信贷投放失衡度

徐卫

 

面对6月份超过1万亿的信贷投放规模，人们一边欢呼，一边忧惧。好的一面是，持续天量的信贷规模保证了市场复苏获得源源不断的动力，坏的一面是，人们心里不清楚这样的投放算不算信贷增长过快，在下半年是否可持续。

对于信贷投放的高度关注和矛盾心理侧证了信贷规模对于当前经济运行的极端重要性。但是，这种重要性没有充分体现。中国社科院一份调查了半年的课题报告显示，目前中小企业在金融风暴冲击下40%已经倒闭，另外还有40%正在生死边缘挣扎。在信贷投放额度前所未有的同时，最具经济活力的中小企业并没有得到应有支持。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盆泼向经济复苏的凉水。我国99%的企业是中小企业，中小企业对GDP的贡献超过60%，对税收的贡献超过50%，提供了75%以上的城镇就业岗位。

中小企业的极端重要性没有在信贷政策中得到体现。这一困局不仅反映出目前的经济复苏仍有很大的脆弱性，还反映出宽松的货币政策当中存在隐患，特别是与股市和楼市的火爆场面形成了不协调的鲜明对比。无论信贷资金中的一部分流入股市和楼市的猜测能否得到证实，无论出来的资金是否还在银行打转，但中小企业的困难局面至少说明两个问题：一是信贷资金的效率并没有最大化，二是信贷投放严重失衡。相对于人们对于巨额信贷投放能否持续的担忧，这种情况更值得担忧。首先，中小企业缺乏活力将直接影响到“保8”和就业率目标的实现。其次，基本面的不乐观最终会对热闹的股市和楼市形成杀伤，使得好不容易凝聚的市场人气再度溃散。再次，在准备金率迟迟不能下调的情况下，银行的放贷能力将渐趋下降，并由此形成新的冲击——据估计，7月份的信贷就可能负增长至4000亿左右。鉴于6月份新增贷款与银行的半年考核“冲额度”有相当的关系，这种预判不能说全无道理。最后，输入型或内部形成的通胀预期迟早会限制信贷投入的政策选择。美国政府不得不保的AIG新近披露的又一笔将近2000亿美元的巨额亏损，就是一种警告。一旦这一天到来，即使中小企业融资难的种种人为障碍得以清除，届时恐怕也难以为其提供应有支持。

无论社科院这份关于中小企业情况的报告是否危言耸听，但至少可以使我们正视信贷政策的结构性问题。到目前为止，关于信贷投放规模的认识态度基本上是粗放的。认为只要坚持宽松的货币政策就可使经济增长获得支持，而对资金的投放方向缺乏精细安排。但从效果而言，货币投放比管理比之货币政策立场更重要。否则，将只能收获事倍功半低于预期的结果。这是有前车之鉴的，比如2003年贷款高速增长导致的产能过剩和大量银行不良贷款。

在保持宽松货币政策的前提下保证信贷投放平衡应是目前的当务之急。这意味着许多政策和利益格局的大调整，但首先是思维的调整。比如，在相当数量的中小企业缺乏可抵押资产的情况下，能否扩大抵押资产的适用范围，如将企业订单作为可抵押资产提供信贷？中小企业担保体系怎样加快建设？对于产能过剩和容易形成泡沫的产业信贷利率能否上浮？窗口指导能否更加具有针对性？信贷政策越科学，今后我们面对的危险就越小。

在担心信贷投放额度的时候，更要担心信贷投放失衡带来的巨大问题。它正在成为经济复苏道路上一只人为制造的拦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