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迅雷：官杀官·利滚利·人治人

徐卫

　　“若有条件的话，人人都是暴君。”这是英国作家丹尼尔·笛福《肯蒂什请愿》中的名言。法国启蒙思想家伏尔泰则说：“但凡掌握权力的人都想成为专制者；强烈的支配欲是无法治愈的疾病。”
　　早在2000年，我就曾写过一篇《官杀官》，发在《杂文报》上。在那世纪末，曾接连发生官场谋杀案，杀手或雇用杀手的是官，被杀的也是官，很让世人震惊。后来好像情况好了一点。不承想，这些年来，东方官场“快车”上的谋杀案，又有沉渣泛起、卷土重来之势，多起案件见诸报端。最典型的就是黑龙江省鹤岗市前交通局长白玉库雇凶谋杀现交通局长李星光一案。
　　8月17日傍晚，李星光在自家单元门前被刺，8天后案件成功破获，谋杀案“策划”者是前局长，杀机来自两人长期一起共事产生的矛盾积怨和利益驱动。利益主要在于建设公路的工程。过去是农民爱说“要致富，先修路”，现在是官场盛行“要致富，就修路”——修一条路，往往是几亿几十亿的投入，掌权的官员就可以从中获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巨额灰色收入；城里也好，城外也罢，那颠来倒去热衷于“修桥铺路”的地方，你可别以为是人家在“积德”，那是在道路上“取款”。“建成一条路，倒下一个排”，早已是官场内外的“共识”；而没有“倒下”的，恐怕远不止“一个排”，白玉库不杀李星光，那谁知道那地儿在修路背后有啥“猫腻”？
　　新华社发布的调查报道，指出该案件是不良“官场生态”酿出的悲剧。是的，那是不良的“权力场”生态。其基本表现，就是老百姓早就说顺口了的四个字：争权夺利。争与夺的极端形态，就是把对手给“干”掉“做”掉。这是官场里的“黑社会性质”。在“杀”的一方看来，直接把对方给“灭”了，这就是捷径，是最简明扼要的，是最痛快淋漓的。真是疯狂到极点的世界，比世纪末心态还世纪末。
　　人与人，本有巨大的差异，不同的观点，不同的理念，不同的价值取向，不同的工作作风，从而产生各种摩擦甚至争议，这其实没什么大问题。从政者也可以有不同的派别么。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也很正常。日本最近不是自民党下台、民主党胜选了吗。民主文明的政治生态中，权力本来就是可分享的，也是可竞争的。但竞争是明争，而不是暗斗。那摆在桌面上的一票一票的竞争，与藏在暗箱里一刀一刀的暗斗，是多么巨大的不同。
　　正常的“权争”，本应该是止于“争权”，而不去“夺利”的。西方国家一些首脑拿的薪酬并不高，甚至把自己的家财给捐献出去，就是这种精神的体现。可我们的一些官儿，深受“传统”之影响，“当官不发财，打死也不来”的“官念”深入骨髓。“官本位”是为了“利第一”，甚至要“利滚利”，一直要把灰色的、非法的利益“滚动”着享受下去。另外的官儿若是对自己构成“争权”“夺利”的威胁，那么不客气了，先“软刀子”出鞘，不行，就“真刀子”动手。这确实是病，官场病，难以治愈的支配欲、占有欲疾病。没错，若有条件的话，人人都有可能成为“暴君”。
　　杀人、剥夺他人生命，是犯罪行为，那杀官的官，非常权迷心窍，极端利令智昏。这是“人治”环境所导致的，人治治钱，人治治权，人治治人——“人治人”的极致，即“人杀人”的现实，“杀人”成了“治人”的终极手段。所以，改变人治、建立法治，是改革不良“官场生态”的必由之路。
　　“官场生态”的本质，即“权力生态”、“政治生态”。诗人雪莱曾写过这样的诗句：“权力，正如使人世荒凉的瘟疫，所及之处皆被玷污；顺从，是毁灭所有智慧、美德、自由与真理的根源，它使人们沦为奴隶，使人类的体魄成为机械化的机器人。”真是发人深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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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绘龙

官护官，利滚利，人吃人....社会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