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锋：全国性城管组织幻觉的背后

徐卫

　　从种种迹象观察，这个看似官方实则商业性的不伦不类的联席会议，一直在伺机提高自己的曝光率，试图给公众造成“‘国’字头权威机构”的假象。

　　“全国城管执法局长联席会议执行会长兼秘书长”罗亚蒙最近一定透彻领悟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句中国老话的深刻内涵——

　　近日，《法制日报》向民政部民间组织管理局证实：“全国城管局长联席会议”确实没有申请备案，不是一个依法注册机构。

　　一锤定音。这意味着，不久前这个“全国性城管组织”一本正经发布的“‘无证摊贩合法化’是媒体误读”的言论，根本就不具备权威性，甚至，可谓之为“非法言论”。从种种迹象观察，这个看似官方实则商业性的不伦不类的联席会议，一直在伺机提高自己的曝光率，也一直试图给公众造成“‘国’字头权威机构”的假象。可惜，在互联网时代它偏偏遇上了较真者和打假者赵阳，于是被几棒打回了白骨精原形。

　　事情基本真相大白，再来批判或嘲讽这个所谓联席会议和它的执行会长大人，已属浪费笔墨。唯独余音袅袅的是，这个没有注册组织当初“应运而生”的历史缘由——据说，“2007年9月，在淮安召开了一个关于城管交流的会议，与会的城管局长们觉得大城管模式后，各市的城管在中央就没了‘娘家’，于是就萌发了一个念头，成立一个‘联席会议’”。于是乎，商人罗亚蒙和急于寻找“娘家”的城管局长们一拍即合，一个“全国城管联席会议”横空出世……

　　这是一个饶有兴味的过程，“愿者上钩”背后，暴露出两个层面的问题——

　　其一，它俨然从侧面表明了城管部门在现有的权力谱系中的“相对弱势”。对于无证摊贩，身着制服的城管队员无疑是强势者，但这种相对于底层民众的强势，却难以掩盖这么多年来城管部门在政府权力网络中的尴尬地位——各地城管组织名称不同、建制不一、编制五花八门；很多职权的行使并未得到法律的明确授权，甚至城管机构本身随时面临被调整、被重组、被合并的可能；以独特身份行使独特职权，又让城管群体不可避免地与“粗暴”、“野蛮”等负面字眼紧密相连……从这个意义上说，看似强势的城管，作为尚未健全的城管制度的“受害者”，以“弱势者”身份、以一种“抱团取暖”的方式寻求某种更为强势的幻觉，倒也有几分值得同情。

　　随之而来的另一个问题是——作为地方城市管理机构的城管局，为何急于要在中央找个新“娘家”，甚至为了这一目的，不惜冒着被商人操纵和涉嫌加入非法组织的风险？这一案例，清楚地向我们展示了“权力树”思维在现实中的茁壮葱茏，它像“家族树”一样，下面纵然千枝万叶，却总溯源于上面的某个起点。这个起点，用庸俗语言描述，就是“上面有人”。上面有人，腰杆就会更硬，就能像其他“系统”一样八面威风，这似乎就是数百位城管局长心甘情愿和商人一同织起“全国城管局长联席会议”这件皇帝新装的动机之源。这种思维的存在和荒诞实践，显然并非一个笑话这么简单。

　　“全国城管局长联席会议”西洋镜的戳穿，值得引起更多的思考。

徐玉杰

现实问题，新形势下的新问题，头痛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