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锋：别把房价成本公开当笑料

徐卫

　　正是第一个吃螃蟹者的斗胆、尴尬和洋相，让后来者知道了螃蟹的美味，也更好地思考了螃蟹的吃法和烹调火候。率先改革者，不能成为道义上的吃亏者。

　　江西省从9月1日起，首创全省范围内房价成本公示制度。这一开风气之先的举措，施行已半月有余，效果显然不尽如人意——因为根据公示信息，约有两成楼盘在“亏本销售”，一些楼盘公示的房价成本甚至比成交价高出3000元。

　　于是，舆论在失望之余，对这种涉嫌走过场的“成本公开”进行了揶揄嘲讽甚至猛烈抨击。一次严肃政令，到头来沦为开发商们“逗你玩”式的数字游戏，确实颇显尴尬。

　　实事求是地说，江西此番的房价成本公开新政，在执行中存在不少漏洞，最明显的便是：公示的数据缺乏专业审核，主要由开发商自己上报。这么重要的细节安排上存在如此不合理之处，出现一些“成本价高过销售价”的笑话，自然难以避免。

　　然而，是不是因为这些问题的存在，江西“房价成本公开”一役便要被宣判徒劳无益，而仅仅成为笑料呢？把视野放开阔些，答案并非唯一。且不说江西有关部门此次发起这场“房价成本公开运动”的初衷多半是善意的，单凭这场“运动”本身的启蒙意义和后续效应，我们也不能对其一哂了之。

　　如果同样以善意度之，江西此番房价成本公开离公众理想值差距甚大，一个重要原因恐怕就在于：它是第一个吃螃蟹者。第一个吃螃蟹者，难免无处下嘴、吃错地方，甚至闹出被螃蟹蜇嘴的洋相。但谁都不能否认，正是第一个吃螃蟹者的斗胆、尴尬和洋相，让后来者知道了螃蟹原来是可以吃的，也更好地思考了螃蟹的吃法和烹调火候。从这个意义上说，如果我们对第一个吃螃蟹者(就算其举动带有作秀成分)进行超前的苛责，这既有失公允和厚道，也会阻吓后来者的仿效之心。率先改革者，不能成为道义上的吃亏者。

　　之所以这么说，并非意在为江西有关部门辩护，而是为了引出一种思考——如何让这次房价成本公开的创举或者“作秀”，变为一种业界和公众的共识，成为今后房价定价机制中一个不言自明的常识；并在这种“启蒙”之后，更能在现实中对房价公开机制形成一种倒逼。

　　这绝非空想，而是被历史一再证实的事物发展、演变的必经之途。如近些年的“听证会”制度，也正是最初的“走过场”和“听涨会”，在第一次遽然给了公众“我能决策物价”的惊喜后，又从反面给了公众一次又一次启蒙刺激，民意汹汹，最终促进了听证会制度的日趋完善和公平……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南昌市后期公布的一些楼盘价中，“亏本楼盘”越来越少。谎言不再敢于公然行走，这已经是一个小小进步。

　　在此，似可归纳出一个粗糙的演变公式：程序表面公开→结果不公开→民意启蒙、公众不满→程序更公开→结果更公开……当然，要想这一演变过程更紧凑，不能“道法自然”而必须假以外力，比如政府主导力和舆论反作用力便必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