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愤怒但不生气的文字

徐卫

   长恨此身非吾有的人们总愿意相信：生活永远在别处。于是永远在路上的浪子，往往被塑造成与天地精神独往来的姿态：天涯海角处处都在但又处处不驻留不染心。浪子便成为一个无形的筐，所有的想往都可往里扔，也都可从中拿。徐星在《剩下的都属于你》中却告诉我们：浪子只是人们念想的影子，一个被赋予了过多幻想、却终究俗滥可笑的意向。
　　在这本书中，两个可以被称为堂吉珂德式理想主义的流浪汉上路了，希望在世界某地寻找到生活的真谛。为了生计，他们在电影里跑龙套，公共汽车上见义勇为反遭痛打，赌钱碰运气输光了路费。卷入人贩子团伙，在蛮荒之地刻骨铭心地体验了心理死亡。漫游欧洲遭遇一群令人瞠目结舌的奇人异士，为谋生当洋劳工饱尝艰辛，青楼寻芳反被洋人大敲竹杠……
　　碰到的人都只是过客。两个浪子心中是“一切都会来，一切又都会走”的麻木，从而对所有“你爱我吗”“我存在吗”这些关己的崇高问题胆战心惊，“因为无论我做出肯定或否定的回答都等于把自己逼上绝路，都等于自己撕开自己灵魂上覆盖着的那块污迹斑斑的尸布，使自己不得不正视自己那早已腐烂发霉、臭烘烘的灵魂。”他们把一切崇高当作了一种事不关己的“他者”——萨特意义上的“他者即地狱”，到最后自然也没找到，一切都已经被占有，“剩下的”都“属于你”。这种疼痛反而使他们感到了存在感，流浪汉放弃了幻想，只在意自己活得是否真实。
　　在书尾有一篇作者自述。对照来看，一度爆红的徐星，用十多年的沉寂写出的此书，除了故事，所有的个性、感情都是他自己的写照。他没能力去爱这个世界，但他爱这个世界，笔下的文字也从来愤怒但从不生气。他把对人的爱与同情全放进了作品，爱的能力与写作的才华在他身上成了不能并存的东西。

徐玉杰

有空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