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凡：“红衫军”能否 改变泰国政治生态

徐卫

时隔11个月，泰国政坛风烟再起。数万名“红衫军”再度在曼谷发起示威，要求现政府解散国会下议院并重新选举。15日，“红衫军”包围泰国陆军第11步兵团营地，要求栖身此间的总理阿披实等军政要员作出回应。尽管“红衫军”没有达到目的，但是，由于更多的支持者正从外地赶往曼谷，而“红衫军”也做出了持续示威的姿态，因此，泰国政坛和社会秩序再度进入充满未知因素的震荡期。

与基于民生诉求的普通示威不同，自从支持前总理他信的“红衫军”与反对他信的“黄衫军”成立以来，泰国的街头政治就具备了与众不同的特点，即明确的权力诉求。从本月12日起发起的这次“红衫军”示威活动，也是如此。“红衫军”的政治目的能否达成？阿披实政府将如何应对？这两点，将决定这一事件的发展走势。

在很大程度上，“红衫军”完成其政治目的的决心决定于其自身的凝聚力，这一凝聚力又决定于其精神领袖他信的政治影响力。然而，在这一点上并不乐观。首先，“红衫军”对他信的支持，来自他信在任时实施的一系列向中下群体倾斜的经济政策，他信也成功地将自己塑造为中下群体的代言人。但是，由于他信离开泰国政坛已有4年，甚至被迫隐藏行迹处于半流亡状态，因此，在客观上对泰国政坛的影响力已经下降。此外，上月底泰国大理院判定没收他信在泰国境内的14亿美元资产，这次判决仍然对于他信中下阶层代言人的形象产生了冲击。第三，虽然他信仍然是泰国最具影响力的领导人之一，但是却屡屡被政治对手指责对泰国国王普密蓬不敬。鉴于普密蓬国王在泰国民众中的崇高威望，对他信的这一指控显然也会削弱其原有的政治影响力。

与此同时，在其他两个执政盟友党派支持下，阿披实政府采取了增加军力警力、不对法律允许范畴内的示威行动动手、拒绝解散国会的软硬结合的应对方案。因此，除非发生不可控制的大规模突发事件，或执政同盟出现分裂，从目前来看，“红衫军”达到其政治诉求的难度很大。特别是，“黄衫军”还没有走上街头，这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两点:一是阿披实政府担心两派都走上街头可能会发生大的冲突，二是现政府认为有能力将“红衫军”行动控制在一定水平上，不致影响政府下台。

即使“红衫军”此次行动是以一种较为温和的方式进行，但丝毫不能掩盖屡屡发生的街头运动背后的结构性问题。从根本上说，“红衫军”和“黄衫军”不只是缘于他信而存在，更是缘于深层次的问题。第一，从社会角度说，社会财富占有的不均导致了群体对立街头化。从“红衫军” 的角度说，“黄衫军”背后站着的是少数既得利益集团。从“黄衫军”的角度说，“红衫军”背后站着的是急于获得权力削减他们现有财富的人。第二，从政治运作的角度说，泰国王室在弥合社会矛盾方面起着重要作用，但是，由于普密蓬国王年事已高，因此这种重要的弥合作用下降，导致了矛盾的显性化。第三，从经济角度看，从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由泰铢引发以来，到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再遭冲击，泰国经济屡经风霜。以旅游业为支柱产业的泰国经济，严重依赖外部经济的景气度，一旦外部经济变坏，其支柱产业就会遭受寒冬。结构的单一性决定了经济的不稳定性，也导致了社会情绪的不稳定。第四，由于进入了后普密蓬国王时代，因此泰国不同的政治势力都希望通过打压对手，在未来的政治格局中占据有利位置。这种需求也造成了泰国街头政治频率的加快。

从这个角度说，泰国特有的政治生态是经济生态在上层建筑领域的表现。而改善现有的经济生态，是街头政治所无法解决的。徐立凡（北京 国际问题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