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无名：86岁老兵徐芳耀 子弹在大脑中存留60年

徐卫

一颗子弹在大脑中存留60年，他竟坚强地活到了今天！这颇富传奇的故事，就发生在湖南衡阳老兵、86岁的徐芳耀身上——

    头痛60年，都是子弹惹的祸

    如果不是被亲戚护送到医院进行全身检查，徐芳耀至今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头痛60年。
    检查的结果让医生大吃一惊：这个经常喊头痛的老人的大脑里，竟然“长”着一颗子弹！亲人们异常惊讶，让老人60年来一直烦恼的头痛问题，竟然是来自一颗深藏脑中60年的子弹。
    头部中弹，而且在一直没有察觉子弹存留的情况下仍然活到86岁，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医学专家分析认为，子弹虽然进入头部，但由于离大脑神经还差几毫米，因此，徐芳耀才得以幸存。“如果再前进一点点，就很难说了。”
    而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当初子弹是从右眼穿进大脑，应当是子弹头朝向后脑勺。然而X光图像显示，这颗子弹弹头的朝向却是面部。由图推理，子弹是从后脑进入的，而老人的后脑并没有一丝伤痕！
    徐家人推测说，或许是因为子弹留存时间过长，老人的活动对子弹的走向产生了改变——或许这也是老人60年来经常头痛的原因。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颗子弹在老人的脑袋里正好转了一个圈？！

    历尽艰辛，终成解放军战士

    1944年，衡阳保卫战打响。国民革命军第10军坚守孤城，浴血奋战。徐芳耀被抓了壮丁，挖战壕、做工事。48天血战后，衡阳城破，徐芳耀被日军俘虏。在日军的铁蹄下，徐芳耀饱受虐待。在一次逃跑失利后，他被日军丢入湘江。
    也许是命不该绝，徐芳耀最终被江水冲到岸边。逃过一劫后，徐芳耀往山区方向逃亡。但在松木塘，徐芳耀又被国民党军抓了壮丁。
    1945年，中华民族迎来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徐芳耀并没有回到故乡。日本投降，国民党军整编，积极准备内战。徐芳耀也随部队被拉到东北。1946年，四平战役爆发，最终国民党军战败，徐芳耀被俘。在受到解放军部队的教育之后，徐芳耀于1947年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第47军。
    在1948年的辽沈战役中，徐芳耀第一次以解放军战士的身份参加了战斗。

    打回老家，几经周折寻亲人

    1949年，徐芳耀随军南下，一直打到故乡湖南衡阳，参加了衡宝战役。
    就在这一年，家住衡阳县台元寺的徐芳生收到了一封来信，信封上写着“台元寺莲子塘村徐德贵收”，信中落款“徐芳跃”。徐芳生回忆说，当时觉得非常奇怪。这封信是写给父亲徐德贵的，但地址就错了，台元寺根本没有“莲子塘村”，而且“徐芳跃”这个名字他们见都没见过。哥哥叫“徐芳耀”，且早在1944年就被国民党部队抓了壮丁。那么，这个解放军“徐芳跃”是谁？为什么会给父亲寄信呢？
    一个错字哪能阻挡亲人相认，后来部队迅速来函解开了徐家人心中的谜团。原来“徐芳跃”就是“徐芳耀”。文化程度不高的徐芳耀误将“耀”字写成了“跃”。于是，徐家被定为军属，挂了光荣牌，享受了优抚金。
    “当时家里一直以为哥哥徐芳耀已不在人世了，如今哥哥忽然以解放军战士身份出现，全家一时喜极而泣。”徐芳生回忆，当时徐芳耀所在部队驻扎在万家山，期间他还去见了哥哥一面。

    中弹两枪，向死神要回生命

    1950年春，徐芳耀所在的部队经过整编后，又开拔前往北方。在战火中成长的他光荣地成为抗美援朝的第一批志愿军。
    在战斗中，徐芳耀是机枪手，冲锋在前，因此成为对方的首要攻击目标。
    “当时在三八线附近，战斗非常激烈。子弹从对面射过来，打在我的右眼，我当即就昏倒在地，迷糊中感觉血流满面。”徐芳耀老人依稀记得当时的情景。随后，他被送到战地医院，“动手术开刀，夹出了一颗子弹。”住院3个月后，营长问徐芳耀：“好了没有？”虽然他一直头痛得厉害，也怀疑还有子弹没有取出来，但想到战争的需要，他当即回答：“好了。”
    就这样，徐芳耀又回到了战场。“在战场上，营长处处保护我，可惜他自己留在了抗美援朝战场上！”老人大脑历经子弹的折磨，虽然已记不清营长的名字，但提起营长仍热泪盈眶。
    原来，在一次作战中，徐芳耀所在的连队遭敌围歼，美军打扫战场时，用脚踢，如果有动静就补一枪；没有反应的就拖到死人堆。晕死过去的徐芳耀再次逃过劫难，最终他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向死神要回了一条命。

    淡泊名利，扎根农村一辈子

    右眼已失明的徐芳耀说他除在朝鲜战场头部受伤外，还有两次战斗负伤。
    一次是在辽沈战役期间，腿部中枪，子弹贯穿双腿；另一次是在抗美援朝时重上战场后，右腰中弹。
    获得军功的徐芳耀十分低调，他说想起那些牺牲的战友，这些荣誉算不得什么。
    1955年，徐芳耀复员回家结婚，先后被安排在常宁县钨矿、衡阳县养路班工作。1960年国家困难时期，徐芳耀离职回乡务农。由于不谙农事，身体不好，家境一直不大景气。
    而今，徐芳耀老人儿孙满堂，虽然有病痛的折磨，日子过得清贫，但历经战火和岁月洗礼的他看起来却非常淡定和安详。（李镇东　周明韬）

徐术林

徐氏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