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中国式经济危机

徐卫

　　最近一段时间,“汇率战”一次频繁的出现在世界各大主流媒体的显要位置。日本、韩国、瑞士、英国、巴西、哥伦比亚、以色列等国家开始采取了单边货币行动,压低本国货币的币值,避免成为这场汇率大战的炮灰。巴西财政部长曼特加曾经公开表示:“我们正处于已成国际性的汇率战争中。”而这次汇率战争的主角,就是我们中国和美国。

　　中美贸易摩擦早已经不是新闻了,从1989年开始,美国与中国的贸易摩擦就开始不断升级,从最初的纺织品行业、农产品行业到现在的钢铁、家电、轮胎等各行各业。究其原因,一是中国即使是在创新能力低、自主知识产权少的情况下,依然可以通过廉价产品的出口,每年从美国手里赚取大量的外汇;二是中国廉价的劳动力、厂房等吸引了众多美国的工厂经理来华投资建厂,间接降低了美国工人的就业率。为此,美国不断地提高其对中国进口产品的贸易壁垒,以解决上述两条原因对美国经济造成的影响。根据资料显示,美国政府将节日服饰进口关税从最初的0关税提高到了现在的20%,并把该类产品变为配额产品;1994年,时任美国总统克林顿以总统特别行政命令的形式禁止从中国进口除猎枪、气枪、火药枪外所有的枪支及其相关产品;2001年美国加州政府认定中国110多种中药和中成药中的重金属含量超标,要求中药外包装上印有“有毒”字样;美国频繁地利用反倾销、保障措施等救济措施限制中国的出口产品早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

　　刚刚过去的2008年的经济危机对美国造成的影响,可谓是自从1933年经济大萧条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大量的工厂倒闭、工人失业。根据调查研究显示,截止至2010年年底,美国的失业率将达到65年来的最高值10.5%。如此高的失业率对美国国内的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提高美国工人的就业率是奥巴马政府目前亟待解决的问题,而美国政府解决就业问题的其中一个手段,就是逼迫人民币升值,打破中国出口产品廉价的神话,使美国的工厂开工,工人就业。

　　从去年9月20日开始,国际社会上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呼声越来越高,以美国为首的世界各国纷纷要求中国人民币升值。9月20日,美国在纽约20国总统峰会上,以强硬的口气提出,人民币汇率必须升值;10月3日,世界七大工业国家的土耳其发表联合宣言,要求人民币升值;11月13日,亚太经济合作组织的21个成员国,要求人民币升值;11月30日,欧盟发表声明,要求人民币升值。至此,世界上193个国家,除了非洲国家外,全部提出要求人民币升值。那么多国家联手对付一个国家,这是史无前例的。直到去年12月份,中国政府最终没能顶住来自世界各方的压力,人民币开始升值。

　　有人认为,人民币升值是好事呀。人民币一旦升值,我们无论是出国留学、旅游,还是投资等,都可以减少成本,何乐而不为呢？但是,美国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国家,如此大费周张的逼人民币升值,背后是一定有其不可告人的原因的。

　　众所周知,中国是一个出口导向型国家,中国企业每年的出口总额占到全年GDP的37%。而且,中国是以廉价产品出口为主的,我至今都忘不了在初中的政治课堂上,老师用“中国要用一轮船的衬衫才换得回美国一个小小的电脑芯片”这样的例子给我们解释中国需要提高自主创新的能力。在这样的出口背景下,一旦人民币升值,对中国这些以劳动密集型出口为主的企业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根据2010年2月中国工信部和商务部在我国沿海地区联合所做的压力测试来看,如果人民币升值上升3%,中国传统劳动密集型出口企业的利润将为0;如果人民币升值超过5%,就将有大量从事传统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的企业、工厂倒闭。到时候,美国的高失业率将转嫁到中国,我相信,那个时候中国的失业率将不止是10%。而且,美国对人民币的升值是要求达到20%以上的,他们所谓的“大幅升值”、“一次到位”更是想要人民币升值到41%以上。

　　根据中国银行(601988,股吧)给出的数据显示,今天(2010-11-7)的美元汇率是1美元=6.6550人民币。从2009年3月2日的6.8389到今天6.6550,人民币升值已经超过了3%,也就是说,中国沿海的很多做出口加工贸易的工厂,已经是零利润了,而且,笔者发现,曾经无处不在的“MADE IN CHINA”现在已经变成了“MADE IN Malaysia/ Viet Nam”等等,不难看出,不少外商的订单已经开始流向越南、柬埔寨、印度等竞争对手国了。

　　也许有人会说,全球有那么多的协会和组织,就是为了防止不正当竞争的发生而存在,他们怎么能坐视不理呢？也许还有人会说,2010年11月5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已经将中国的份额将从目前的3.72%升至6.39%,投票权也从目前的3.65%升至了6.07%,如果欧美国家想要独霸世界经济,又怎么会增加中国的话语权呢？是的,这些都是对的。但是,我想说的是,货币基金组织的份额是要认购的,也就是说,不管是现在的6.39%还是曾经的3.27%,都是中国政府买的。其次,国际国币基金组织的法律规定,凡有重大决策需要投票表决时,要求要有超过85%的支持率,才能够实施。也就是说,只要有某一个国家的独占份额超过15%,他就拥有了IMF的一票否决权。现在,拥有此项权利的国家只有美国(16.74%)和欧盟(德国持股5.87%,英国和法国各持股4.85%),也就是说,中国此次的增加份额其实是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的。

　　而且,商人做生意是讲求利益最大化的,赔本赚吆喝也只是一种营销手段而已。如果出口产品的利润不够理想,转行是很自然的一种选择。纵观中国市场的所有行业,什么最赚钱？房地产和股市。当所有人根据“趋利避害”的本能,纷纷关闭工厂,转战股市和楼市的时候,将会出现什么样的景象？我们桌上的笔、我们坐的椅子、用的桌子全部都没有人生产了,因为中国的制造业被打垮了;楼市将出现更大的经济泡沫,政府将出台更为严厉的宏观调控手段去遏制房价,比如房产税。

　　纵观中国现在的经济状况,不禁让我想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日本。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日本的经济空前发达。根据资料显示,在1985年以前,日本的家电、汽车等产品席卷了美国的市场;1985年到1987年,日元兑美元的外汇汇率升值了一倍,从260日元兑一美元到120日元兑一美元;1989年前后,日本东京的地价已经超过了美国整个国家的地价水平;与此同时,全世界排名前十的银行,一半以上是来自日本的。不难发现,今天的中国和曾经的日本的情况是何其相似,我们的中农工建四大行全部跻身世界十大银行之列,其中中国工商银行(601398,股吧)已居世界首位,我们的人民币汇率迄今为止已经上升了3%,我们的房地产价格居高不下。同时,中国和日本都是出口导向型的国家。

　　如果说,今天的中国就是昨天的日本,那么,日本曾经的遭遇能否给现在的中国一点启示呢？1987年,日本国内企业由于汇率上升导致出口业萎缩,当时仅仅为2.5%的低利率,吸引了众多财团将手中的日元投放到日本的股市,到1989年年底,日经指数在这样的情况下接近39000点,就在日本人民的民族自尊心达到顶峰的时候,美国在日本投下的“金融核弹头”彻底摧毁了日本的经济,是日本的经济急剧衰退数十年,时至今日都没能恢复。

　　现在,这枚曾经摧毁了日本经济的“金融核弹头”,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的办公桌上。2010年3月31日,中国证监会通过证券公司的融资融券业务;4月16日,中国首日金融期货合约股指期货合约正式登录中国金融期货交易所;现在我们也只差最后一步了,那就是允许华尔街进入中国市场。


　　相比较2008年美国的金融危机而言,中国现在面临的危机似乎更加严峻。网络上曾经流行过这样一句话,叫做“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我相信,中国一旦输掉现在面临的这场汇率战争,曾经的戏言会一语成谶。到那时,我们该怎么办？

　　也许有人会说,中国的经济现在是世界排名第二的,我们能不能强硬起来,粉碎美国的阴谋呢？如果说,中国现在每年超过8%的GDP增长源于我们国内的工业发展,或者不仅仅单纯依靠出口这“一辆马车”的拉动,我们也许还有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的希望,但是现在,中国每年的出口总额增长为10%,占到年GDP总额的37%以上。相比较美国而言,中国对外的进出口依赖程度超过60%,而美国则是不到20%。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国怎么能又怎么敢断然地与美国、与欧盟、与世界上的其他国家解除贸易关系呢？

　　暂且不论钢铁、新能源技术等等这些关乎国家未来五十年发展的进出口产业,就算是我们每天生活中要用到的东西,也不全是国内企业能够满足的。试想一下,如果商场里再也没有了NIKE和adidas,手里再也没有了晨光那些好看又好用的笔,抽屉里没有了佳能或者尼康的数码相机,桌上没有了不二家的糖……我们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我们会问,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生活变得如此一来那些国外的进口产品了？

　　人都是好逸恶劳的,在这一点上,中国人的劣根性尤为突出。近些年来,中国的市场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山寨产品”,从服装鞋帽,到小型家电,再到网络产品,无一不被仿,无一不能仿,腾讯QQ号称中国版的MSN,淘宝网被指责抄袭美国的Ebay,这些山寨产品比原版的更能适应中国人的使用习惯。在很多中国企业家的眼中,既然国外有人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去创新、去改革,我们又何必再把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投放到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收益,甚至都不确定有没有收益的“创新”上去呢？坐等成果就好了。

　　中国现在面临的危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改革开放的三十年中,拿来主义被发挥得淋漓尽致,以致于几乎所有人都忽视了创新,忽视了这个国家得以发展的真正的动力。所以说,中国式经济危机并不是仅仅指这次的汇率大战,汇率大战只是危机的一种表现而已,中国式经济危机的本质是我们企业的自主创新能力。

　　前一段时间,我在杂志上看到一位在哈佛大学留学的中国留学生对自己未来生活的描述,她是这样说的:我在哈佛毕业后可能会在美国工作一段时间,增加自己的经验,然后回到中国发展事业,当赚够了钱我就退休,去欧洲养老。通过这样的展望,我们不难发现,中国现在已经处在了世界舞台的聚光灯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中国,世界未来的发展将由中国左右。

　　危机即是转机。虽然谁都不愿意有危机出现,无论是感情危机、经济危机还是信任危机,谁都不想有,我们的国家也是一样。但是,谁都不能否认,解决危机的过程,实际上就是一次自我检测与改革的过程。中国现在面临的危机是空前的,如果解决得好,对以后的发展机会而言也是空前的。现在是时候了,国企中那些冗繁的行政机构该减肥了;现在是时候了,中国的市场环境该整顿了;现在是时候了,抛弃固有的拿来主义,用中国人的智慧再一次改变世界的面貌。

徐玉杰

中国式经济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