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凡：伯南克的“子弹”向哪里飞

徐卫

　　美联储以回购国债的方式，为超发6000亿美元钞票化了个妆。这件事再一次证明了本·伯南克主导的美联储对于用货币解决经济困局的方法有多么痴迷。
　　美国现在的经济问题是什么？和2008年相比，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金融危机高峰时，问题是“谁是下一个雷曼兄弟”？所有的人都在担心，整个金融体系会就此垮掉。但在使用政府注资这一非常规手段以后，金融系统已在过去的两年里变得相对强壮了。不仅如此，大银行纷纷提前偿还政府的钱，免得政府在内部碍手碍脚。所以，尽管仍然背负着“贪婪、不道德”的名誉坏账，但是华尔街财务报表中的坏账，已经大大缩减了。
　　现在的问题不在银行，而在劳工市场。始终在9.6%的高位徘徊的失业率，表明美国的制造业等基础产业仍然不景气。那么，用滥印钞票的方式能救得了失业率吗？回顾一下这两年的历史就知道了。在这次开印6000亿美元之前，美国已经投放了1.75万亿，其对于劳工市场的作用仅仅是将失业率限制在了10%以内，但是没有将失业率打下来。投放了1.75万亿做不了的事，再投放6000亿就能做到吗？这一点，连美国人也不信。按照一种模型的研究，6000亿美元大约只能保证减少0.45%的失业率。也就是说，美国失业率仍将保持在9%以上的高位。
　　因此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美国之外的其他经济体对于伯南克的“第二轮量化宽松政策”（QE2）反响激烈了。QE2出来之后，中国央行、外交部、商务部、财政部都迅速“声讨”，其他主要经济体也是如此。这是一幅极其罕见的景象——很少有哪一国的央行决策，会激起如此强烈的外部反应。群情激愤是因为，美元作为全球储备货币和大宗商品的定价货币，一旦泛滥就会成灾。
　　一方面，为了刺激经济，美国目前仍然处于近乎零利率的水平，这意味着市场上多出来的钱，在美国待不住。资本的逐利天性决定了美元会离开本土转向其他市场，社会稳定、增长速度较快的经济体势必成为热钱的目的地。这些经济体必须面对热钱冲击的风险。另一方面，由于美元在超发后事实上贬值，中国、德国等外汇富裕国在外汇储备变相缩水的同时，美国欠这些国家的债务负担却悄声无息地减轻了。
　　更为重要的，泛滥的美元会导致全球资产泡沫再次升腾。典型情况已经在每盎司超过1400美元的黄金市场、石油之外的能源市场、农产品市场上反复出现。对于美国之外的其他经济体来说，这意味着异常艰难的判断：为了经济复苏，多数经济体都在沿用刺激性经济政策，而泡沫的升腾又要求必须对于通胀作出反应。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有人说，美国这样做是“损人不利己”。果真如此吗？伯南克作为1929年经济危机的研究权威，对于经济善后不是外行。这样做的原因无非两个：其一，伯南克是“直升机上撒钱”就可解决问题的信徒，事实上，他本就拥有“直升机”的绰号。其二，一旦美国经济好转，美元就将回流，泡沫破裂既杀伤了其他经济竞争者，又可进一步巩固美国规则制定者的地位。也就是说，美国的意图还是要利己。
　　但是，伯南克的“子弹”未必会按照他的设计飞。一方面，QE2已经令美国在G20首尔峰会上面对1对19的被动局面。另一方面，QE2再次令美元的“特里芬悖论”弱点暴露出来。即只要美元是结算与储备货币，就会在境外不断沉淀，令美国长期贸易逆差；而美国现在又要追求贸易顺差让美元回流。这个悖论，表明的是美元霸权在当前已经不合时宜。
　　在G20峰会前，世界银行行长佐利克呼吁重新实行经过改良的金本位制货币体系时，或许，这将成为改变全球货币体系的新开始。发展到这一步，伯南克未必想得到。

徐玉杰

子弹----飞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