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济成：金牌战略成中国体育脱钩的火车头

徐卫

“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
这是我在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参加中学生田径运动会和篮球比赛中，听到大喇叭里广播的最多、最响亮的一句话！
所以从40年前起，我就认为：增强人民体质，应该是中国体育首要的使命和目的。
但是后来才知道，增强人民体质并不是中国发展体运动的唯一目的！为国争光也是！再后来，增强人民体质也不是了第一目的，被为国争光取代。中国在大力发展体育运动，特别是从1988汉城奥运会后开始实施的“奥运争光计划”后，把金牌总数突飞猛进，但是并没有带动中国人民的体质一块前进和提高。
“奥运第一金牌大户”，“亚运第一千金大户”，当中国有了这样令世界瞠目结舌的体育运动成就之后，“体育运动”如同脱缰的野马和脱钩的火车头，并没有拉动人民体质、特别是青少年体质的车厢不断前进！
怎么这火车头和车厢、辕马和车架，就脱钩了呢？谁摘的？何时摘的？怎么摘的？在哪儿摘的？归谁问责？归谁负责？该不该有人问责和负责？脱钩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有关部门”去把它们再挂上？
或者叫火车头停一停？甚至暂时把车头先倒回来？先把这车头和车厢挂在一块，把这辕马和马车栓在一起？然后再一块向前突飞猛进？
这就是殷宝林局长和杨明记者所谓的“殷杨之争”的关键锁在。不说“挂钩和驾辕”的事儿，光说火车头和辕马跑得太快，光说车厢原地不动甚至溜车，都无助于解决问题。所以杨明提出的观点是让大家看问题，想办法，提建议，促行动。不是说那辕马和火车头不好，只是车厢谁来管？如果说“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是中国体育部门的使命和首要任务的话，那就该体育部门负责。
但现实问题是，有些是体育部门一家负不了、也无法负的责任。怎么办？谁该去协调关系、反映情况、提出建议、落实执行？
当使命和你完成使命的能力、渠道、政策出现矛盾的时候，就是需要改革的时候，就是需要与时俱进的时候了，就是需要发展的时候了。所以党中央提出，未来“十二五”规划的精神主题是“全面、和谐和可持续地发展”。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这句话的核心是：火车头是火车的一部分，一个最关键的部分。它存在的目的主要是拉着车厢往前跑，如果光是车头自己跑了，车厢没人管，这车头就是白跑了！除了证明车头的强大、炫耀速度和跑姿之外，对于火车的主体-----车厢没有任何意义。
广州亚运会继北京奥运会之后，又一次让我们看到了中国体育运动的火车头有多么快和多么华丽！但是我们也要了解，中国人民的体质特别是青少年的体质，也就是咱们的车厢，有多么的慢和多么的惨不忍睹。
国家体育、教育和卫生部门公布的官方“忧心数据”就不说了。那么多数据都在网上，每看一遍都唏嘘半晌；也不说开学典礼上，面对国旗和领导，成排、成片晕倒的新生。
和我们有关系的就从亚运会说起吧：青春美丽的礼仪少女，在颁奖的时候突然晕倒！也是面对国旗和领导！恕我孤陋寡闻，在我38年运动生涯和26年职业体育记者生涯中，这是第一次看到。不希望今后继续看到，而且是在咱中国的运动会上看到。
我真的希望亚运少女的晕倒是一个个案，百年不遇！但是从去年我来广州，在高校中招收和培训亚运媒体运行志愿者，我听到的一个故事让我现在想起来还半晌无语！某著名高校的校运会上，一名男生在参加3000米赛跑之后不治身亡。此后校运会参加1500米比赛的选手都要参加赛前体检，结果全校男生的心肺功能几乎没有一个能够通过！后来，某品牌赞助的校园长跑节也被迫取消。
某中央新闻单位传统的篮球赛，在2005年之后改名成了“青年篮球赛”。因为这个单位的40岁以上老同志上场，小伙子们基本不是对手。
在中国百万人口以上的城市中，有多少中、小学有标准的400米跑道田径场和标准的室内篮球场和体操房？
不说了，朋友们还能举出更多的例子。在上个月北京健侬体育举办的德国科隆体育大学关于德国足球的专题讲座上，有中国的基层教练和体院学生问：德国17岁以下的青少年足球分级联赛，对于培养国家队员有哪些好处？德国教授较为困惑地犹豫了一下，说，“这个计划首先不是为了培养国家队员，而是孩子们身体发育和成长的需要。”
这时候，“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的伟大教导，又一次在我的耳边回响。这里的关键是“发展和增强”，核心是“体育运动和人民体质”。“发展”的目的是“增强”，“增强”的结果是促进“发展”。而“体育运动和人民体质”，更是一个不可割裂的整体。
所以，当“体育运动和人民体质”发生了脱节；当“发展和增强”不能可持续进行，这应该是谁来负责？谁来解决问题？体育部门长期以来一直觉得冤，青少年大多都在学校，学校学生的体质属于教育部门的工作，和他们真的没有关系。
如果不把“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这12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改成“发展体育运动，增强祖国荣誉！”的话，那么“为国争光”就应该是“增强人民体质”之下的从属使命，或者说最多与“增强人民体质”是平行使命。
关键是“增强人民体质”这使命要有人牢记在心里，要有人去真正想办法、做事情、落到实处。我真希望这事应该是媒体去干，杨明去干！
“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如果这40年我没有错误理解这句《最高指示》的话，一部世界上挂满了奥运、亚运金牌的火车头，拉着站一会儿就晕、跑一会就倒的车厢，你觉得这能是“争光”吗？我的朋友！

徐正直

体育记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