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徐龙森：自由王国里的“秋水共长天一色”

徐洛海

2010-12-21 16:42:00　来源: 人民网(北京)　　　早就听说过艺术家徐龙森，去年十月他在布鲁塞尔地标性建筑司法宫的巨幅山水画展让人耳目一新。

　　近三十米高的“山水”悬挂在司法宫45.8米高的大厅内，让人产生恍若置身山水的错觉。

　　名曰山水画展，实则一次跨越时空的置换。

　　徐龙森给中国传统山水画注入了一股新鲜血液，是东方文化的气度,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境界。

　　一年之后，我跨进徐龙森画室，惟有空间错位的震撼：巨大的画室,巨幅的山水，而徐龙森面容清癯，戴着一副圆圆的黑框眼镜，嘴上一撇花白胡须。

　　他是智慧的，盯着你的眼睛他似乎能看透你的一切；他是沧桑的，一切都不言而喻；他又是天真的、纯粹的、自由的。

　　崇尚自由 思想跳脱 天马行空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在回应一家媒体采访时徐龙森如是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们是有反应的人，一般我都会回答得很好的，我怎么可能回答得不好呢？有反应过后我就结束了，你让我再来反应，怎么行？第二，如果我这次回答不好，我下次永远回答不好，因为它越过我的理解能力。我到大学去讲座，都不准备提纲，有提纲我就讲不了话了。”

　　艺术家都具有很鲜明的个性，徐龙森的坦率中多少是“偏执”的，但是你不能忽略其中的真实和自信，自信到在精神上抗拒一切束缚，自信到无视所谓的“定位”，自信到从热爱而一不小心成为收藏家，自信到幽默：“艺术是朵花，金钱是牛粪，花必须插在牛粪上才能得到营养。”

　　徐龙森的理智究竟是建立在自信之上，还是建立在智慧之中？ 这是我一直在想，却尚无答案的问题。

　　巨幅山水背后“新”笔墨语言的思考

　　徐龙森的山水巨制横空出世，在艺术界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他的山水语言在承袭了传统书画笔墨语言，却能让西方人产生共鸣。奇特之余，显而易见，他的艺术语言对传统笔墨完成了某种创新。这种创新是以“当代”为背景的，在这个全球一体化的时代，文化的共鸣，恰是这个时代所有艺术家都在面临的问题。

　　徐龙森恰恰做到了这一点。

　　徐龙森：“巨幅”非问题本身，在传统中创造新的视觉方式，使用新的表述方式，才是问题所在。

　　徐龙森可以在七平方米的办公室中创作出宽三米、高九米的作品。他可以穿越传统，而关注这个公共空间时代。

　　徐龙森：现在，我们已经完全进入一个公共空间的时代。在这个时候，如果我们不能对应这个空间，我们就驾驭不了他。美术馆时代、博物馆时代到了，公共时代到了，你怎么驾驭这个空间？于是那个时候我是有意做大，但是有意做大以后我发现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我的艺术语言还是属于历史的陈述方式。外表虽然大，但内容还是古人的东西。

　　这个时候我发现当你把画面放大以后带来某种琐碎感，因为还讲笔墨的小动作。拿一把剑跟拿一个大刀，它的动作是不一样的。后来我就想到了“当量”的问题，所谓“当量”，是明确“**”的时代完全异于“手榴弹”的时代。

　　一个大空间他所需要的视觉冲击力是不一样的。但是我已经深刻地把握住了山水画的传统方式，我怎么让这个手忘掉它，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挑战。

　　我经常读武打小说，金庸一个小说里边谈到一个叫“嫁衣神功”的功夫，要练这个功夫的话，就必须把原来的一身功夫散掉，重新练起。我认为金庸等于把司马迁的“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换了一个说法。如果你不通古今之变，对文化本身没有一个非常深的理解是不行的，但如果你对这个文化有深刻理解的时候，同时你又会受到束缚，所以你必须把这身“功夫”散掉。金庸很聪明，他把司马迁那句话用一个故事来说，使得我看的时候感动得要死，觉得太有意思了。

　　这个蜕变必须有一个过程，有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必须与你本身某种气度或某种气质吻合。

　　突破不同文化之间“密码”束缚 兼容并蓄真正走向国际化

　　当然，徐龙森并不只会画“大画”，他时而也会创作些精致、细腻的“普通”尺寸的画，也就是所谓的“小画”。就在今年国庆节前夕，徐龙森山水画展再次登录欧洲大陆，此次展览是在毕加索巴黎画室展出，意义非凡。这次展览的作品是徐龙森2010年的最新作品——《天演》系列中的一部分，是相对于他的巨幅山水来讲的“小画”。

　　当时，法国前总统德斯坦看过展出的作品后说：“虽然我不太了解中国现代艺术，但当我看到徐龙森山水画的时候，我有一种新的感觉，因为我之前看到的中国艺术家作品，都是一些场景式的表述，而徐龙森的作品中，没有水也没有树，只有一些岩石，他作品展现出的是人一种的精神性，这在我看来是独一无二的创新。”这个评价对于徐龙森来说精辟而到位。从这个评价我们看到徐龙森的艺术语言已与西方主流文化产生共鸣。

　　徐龙森：每一个民族的文化都有其特有的密码，艺术家本身也有其独特的密码。越是博大精深的文化，其本身所带有的文化密码能量越强大，尤其是东方文化。如果一定要和西方文化比高低的话，我觉得东方文化真的很高级，他是从里到外的，更在乎形而上的美，他是直接关照宇宙大象的。但是西方文化所关注的是社会，他所研究的是非常具体的东西。这直接导致了东西方文化密码的巨大差异，密码不一样，如何相互理解？这是一个问题。

　　现在，当代艺术的价值体系和话语权在西方。因为，它首先关注社会系统；第二，它的一切表现是从西方过来的，是借鉴西方的，还没有形成我们自己的表现体系。因此，油画、当代艺术的评判标准基本上是西方说了算。就像评判老外拿筷子好坏与否，一定是以中国人评判为标准一样，就这么简单。而这是我现在正在努力的方向，我想做的就是把山水真的变成一个当代艺术的正统表述，如何让它成为一个国际共通的文化。

　　通过在布鲁塞尔和巴黎的两个展览，我发现老外看我的山水画几乎没有什么障碍，这里面渗透了中国文化的基本要素，但是，我没有让它凸显出来。因为，我认为要让山水画真正走向世界需要的是兼容并蓄，这符合中国传统文化在新时期发展的规律。这是一个宽广的格局，不是仅仅呼做“中国画”就能涵盖得了的概念。艺术无国界，但是文化有国界，最起码分东西方。恰恰艺术是有机会无国界的，但是目前我们的陈述方式是有国界的，这个就需要有识之士去推进。


　　目标是长远的，徐龙森是有的放矢的。

　　艺术家要有超前的创作意识，在身为艺术家的同时还要不断地思考充实着自己的思想。一个优秀的艺术家就是要不断精进技法的同时对社会、对历史、对人性不断地进行思考，从而能担当起引领文化潮流向前发展的责任。

　　我想徐龙森就是这样一位艺术家。

　　

(本文来源：人民网 )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徐玉杰

秋水共长天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