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农民徐忠友捐肾救妻 真爱铸成衢州首例“换肾夫妻”

徐卫

　自从妻子陈芝香半年前被查出得了尿毒症以后，徐忠友日渐消瘦。
　　他本来不信“命中注定”这些东西，可这13年来，有太多的不幸降临在他家。1998年，他眼睁睁地看着洪水冲毁了自家房屋；2004年，4岁的儿子突然患上了自残的怪病，智力也停止了发育；2010年7月，在辗转了四五家医院后，脸色发黑的陈芝香最终被确诊为尿毒症……
　　空气中充满了窒息般的沉闷。在常山县大桥头乡大楼底村的老家，属于徐忠友的农田早已荒芜，冬天来了，他在常山县城踩三轮车的活也变得有一搭没一搭。幸运的话，偶尔还能接到一个让他去装水表的电话，意味着有50元的收入，这已经让他很满足了。“我就想救活我老婆。”这个瘦小的44岁男人固执地说，“她身体好了就可以照顾儿子，我也能在外专心打工，攒钱再治好儿子的病。”
　　上个月，徐忠友一度听到希望在敲门。浙一医院肾脏病中心来电催促了好几次，医生鼓励他，“夫妻间换肾配对成功概率只有几万分之一，你们幸运地赶上了，这缘分来之不易，抓紧时间好好把握。”
　　其实，徐忠友何尝不想带着妻子早点去手术，但面对12万元的肾脏移植手术费用，这个早已一贫如洗的家只得犹豫不前。
　　尽管有热心人相助，但手术费缺口还是很大，生的希望仿佛离陈芝香渐行渐远。生死攸关之际，浙一医院做出决定：为这对患难夫妻减免部分费用，先行手术。
　　1月13日，经过6小时的漫长等待，徐忠友和陈芝香的换肾手术顺利结束，他们也由此成为衢州首例“换肾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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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踩三轮车的徐忠友和朴实的农妇陈芝香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小人物。18年来，他们的爱情经历了一轮又一轮考验，最终凝结成血脉相连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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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暗逼仄的地下储藏间内，却暗藏着一个苦命、贫困但却坚强的家。
　　贫穷的家：“妈妈，肉肉真好吃”
　　坐上那趟半夜发车的卧铺大巴，徐忠友有些昏昏欲睡。半年前，因为要频繁去往杭州，徐忠友发现了这趟乘客多为服装商人的长途车。
　　商人们去杭州四季青服装城进货，都是半夜出发，天明到达，而徐忠友也正好在天亮前赶到省城医院，排队挂号，还能省去住宿的钱。
　　那时还是夏天，城市被炙烤得滚烫，可徐忠友的心却开始一天天变冷。从邵逸夫医院到杭州红会医院，从浙医二院直到浙一医院，一张张的报告单无不例外地写上黑洞洞的三个字——“尿毒症”。
　　徐忠友真的懵了，一个月前他离开常山小城的时候，那里的医生只是告诉他：“你妻子的肾有些肿大，可能是休息得不好。”几十天时间成了生死之壑，这个40多岁的汉子放声痛哭。
　　陈芝香至今记得最终确诊的那一刻，女儿徐恬恬红着双眼来到跟前，哽咽着对她说：“妈妈，从现在开始你要坚强地活下去，每周定期去做透析，等我以后做了医生，挣钱给你和弟弟治病。”
　　事后，陈芝香才得知，女儿拿到化验单后一个人跑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躲了起来，一个人跪在地上痛哭……
　　母亲发病时，徐恬恬正在准备高考，家里乱成了一团，这无疑给她蒙上了阴影。最终，她与二本线以2分之差失之交臂，本想复读的她还是决定报考专科，希望“早些工作挣钱养家。”
　　去年9月，徐恬恬带上被褥和生活用品，正式就读浙江医学高等专科学校临床医学专业，知道家里困难，她从未伸手向父母要生活费。白天，她参加校内的勤工俭学，给两间教室打扫卫生，晚上，再去附近饭店当小时工，洗碗端盘，回到寝室，还要挑灯温习功课。
　　有一回，陈芝香到杭州看病，女儿赶来陪她。刚坐上公交车，徐恬恬便睡着了。陈芝香问她为什么这么困，女儿有些不好意思，“昨晚快12点才下的班。”
　　陈芝香听了很心疼，她紧紧地抱着女儿，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不知道该说什么。
　　懂事的徐恬恬，最近正忙着期末考试，之前，她对陈芝香说过，今年过年要晚些回家，争取赚点钱给奶奶买些营养品，“奶奶一个人在老家，你们都没时间照顾她，怪可怜的。”
　　说到过年，陈芝香突然记起去年春节的时候，家里难得开荤买了1.5公斤肉，儿子吃了后，开心地对她喊：“妈妈，肉肉真好吃！”那一刻，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坚强的家：“哪怕卖房也要给你换肾”
        1月13日清晨7点，徐忠友被送进了浙医一院肾脏病中心手术室，他有些自嘲地对护士说：“住院真好，不用起早烧饭洗衣服。”
　　往日的清晨6点半，常山梅园小区的一间地下储藏室里，总会亮起一盏灯，那是徐忠友起床了。
　　他穿好衣服，走出门打来水，烧水洗衣做饭。早饭往往是稀饭和面条，对付着腌菜和腐乳，偶尔也会买几根油条尝尝鲜。
　　叫醒儿子，吃好早饭，徐忠友便骑上电瓶车送他去上学。这段上学路来回有15公里，目的地是常山新都十五里村的县培智学校。为了防止儿子乱闹，徐忠友总会让小土良坐在前排。
　　春去秋来，风雨无阻，繁忙的320国道，见证了一切。县培智学校有30多个学生，只有小土良是通校生。校长傅先明说，了解徐忠友家的特殊情况后，学校就没再向他收过生活费。“但小土良病情特殊，学校也不敢留宿他。”
　　尽管每天要早早接送，徐忠友依旧挺高兴的，毕竟这中间他可以腾出时间去打工了，而陈芝香也可以去做血透。
　　每周的一、三、五，是陈芝香透析的日子。1月7日，在柯城人民医院血液净化中心的透析室内，陈芝香拥被而卧，她面色沉暗，但目光有神。看到本报记者，她挣扎着移动自己的身体想表示欢迎。
　　身旁，透析机正在不断工作，几根管子与她的身体相连，转盘缓行，来回清洗着她体内的血液，滤掉毒素，整个过程要持续四个半小时。
　　说话间，她几度落泪，谈得最多的还是她伟岸的丈夫和那脆弱飘零的家。“我很怕，我不知道老公一旦把肾给了我，他会变得怎样？我们都是农村的，只有干活才能挣钱，如果他也垮了，这个家可怎么办？”陈芝香说，她和丈夫结婚18年来都没吵过架，惟一发生分歧，就是为了“捐肾”这个问题。“我真的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运气有这么差，儿子生了病，自己又得了尿毒症。我婆婆一直在说，‘会不会是医生看错了，这病应该让我这个老太婆生才是啊！’医生说，如果不换肾，就只有做一辈子的透析。我老公当时就想，那就换肾吧，肾源很紧张，他就向医生提出检测看看能否试试自己的肾脏。”
　　此后，无论陈芝香如何反对，徐忠友依旧不予理会，有次问得急了，他说了一句：“儿子的病暂时不会怎样，你的病不看好就会死的。把你治好了，你就可以照顾儿子，我也能在外一心打工，将来攒够钱再治好儿子的病。”
　　去年11月，好消息传来，徐忠友和陈芝香的肾源配型成功，几万分之一的概率被这对患难夫妻遇上了。农民徐忠友捐肾救妻的举动，被常山当地媒体报道后，感动了许多人。
　　在常山县慈善总会、富山纺织有限公司、县民政局等单位的帮助筹措下，近2万元的善款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了徐忠友手中。
　　可比起12万元的换肾总费用来说，这还远远不够。希望一次次降临，又一次次地渺茫。
　　生死攸关之际，浙一医院做出决定：为新年里浙江首对“换肾夫妻”减免部分费用，可先行手术。
　　昨天，刚下病床的徐忠友便匆匆赶回了常山，想办法借钱。他在电话中告诉记者，妻子的尿量正常，目前没有出现排异反应，手术进行得非常成功，估计春节左右可以出院。至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徐忠友没有多说。
　　在记者的追问下，徐忠友才坦承，“刚开始肠胃有些不舒服，有些恶心想吐，不过现在好了。”他说，目前医药费已经花费了7万多元，医生让他先回家借钱，而他已经做好了卖掉老家房子的打算。“我早就对老婆说过，哪怕卖房也要给你换肾。”电话那头，虚弱的声音里依然流露着作为丈夫的坚强。
　　苦命的家：无情的天灾人祸，只是刚刚开始
　　移植手术的前两天，徐忠友才匆匆赶到了杭州浙一医院。临行的前一天，他把陈芝香送上开往杭州的大巴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常山县大桥乡老家，接上81岁的妈妈回到县城梅园小区的“家”。
　　该怎么形容这个“家”呢。其实它只是徐忠友租住的一间储藏室，阴暗逼仄的10多平方米空间内，即使白天也冷嗖嗖。里面满满当当地塞着两张床，靠近楼梯下的一个转角，搭了个简易灶台，一切看起来很简陋，但却构成了一家人日常生活的全部。
　　11岁的儿子小土良在桌子上摆弄着两辆玩具车，虽然它们早残缺破旧，但小土良依旧津津有味地把玩着。徐忠友看着天真的“傻儿子”和满是皱纹的老母亲，心头一阵酸楚。
　　母亲安慰他，放心去杭州吧，自己能照顾好孙子。徐忠友没有再做声，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显得多余，这辈子，他亏欠母亲太多了。
　　徐忠友19岁时，父亲病故，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将儿女们拉扯大。1992年，在别人的介绍下，徐忠友与来自同弓乡的陈芝香结了婚，不久，他们便有了女儿。
　　打零工常常被拖欠工钱，徐忠友就在常山县城踩起了客运三轮车，日子刚朝着好一点的方向发展时，1998年夏天，不期的倾盆暴雨从天而至。“当时我们被转移到远处的一幢水泥楼房里，亲眼目睹了洪水荡平了自己的家。”徐忠友静静地说，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对这个家来说，其实无情的天灾人祸，只是刚刚开始。
　　17个月时才会叫“爸爸妈妈”，18个月时才学会走路，2000年出生的儿子小土良，让徐忠友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问题。2004年，可怕的事终于出现了，小土良得了怪病，他开始不停地捶打自己的头，抓咬自己的身体。
　　在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同时，小土良的智力似乎也停止了发育，并有退化的迹象。
　　为了给儿子寻医问药，徐忠友至今已经花了11万元，还是没有任何好转，医生们只是说，这是精神障碍疾病，很难找到病根。
　　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土良一直生活在妈妈的庇护下，为了防止儿子自残，陈芝香总要紧紧握住他的手，寸步不离。可这样一来，陈芝香似乎也做不了什么事。
　　好在，小家伙也有不闹的时候，每当电视里出现卡通片，他便会突然安静下来，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一动也不动。此时的陈芝香便乘机争分夺秒地干些家务。
　　那一段时光，现在看来算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徐忠友踩着三轮车，照顾在县城读高中的女儿，陈芝香干些家务，看护不谙世事的儿子。
　　没有人注意到，陈芝香黝黑的肤色里，其实暗藏着致命的阴霾。
        编后
　　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衢州城乡都洋溢着浓浓的节日气氛，商场超市里传来充满喜庆的迎春歌曲，向人们传递着普天同庆的欢乐和祥。高高悬挂的大红灯笼、中国结，为新年增添了传统的喜庆气氛。然而，在一片喜庆祥和的背后，总有一些人、一些事，令我们心情沉重，就像常山这对换肾夫妻。今天，新闻蓝海推出《18年患难与共，常山农民徐忠友捐肾救妻》一文，希望社会各界的热心人士伸出援手，给徐忠友这个因病致贫、风雨飘摇的家庭，送上寒冬里的温暖和关爱，同时祝福他们今后的人生之路少一点、再少一点曲折和困苦。
　　爱心电话：18606819986。
　　2010年的冬天特别冷。然而，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远吗？（记者 李啸文/摄）

徐晓夫

‘一日夫妻百日恩’的真实写照，愿‘好人一生平安’！

徐玉杰

就这么一个小人物，8年来，
他们的爱情经历了一轮又一轮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