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2-15】徐家华 当美丽成为生命的必须

徐绘龙

回想起2008年奥运会那个场面恢弘的开幕式，你一定会对演员们唯美的造型、精美的妆容记忆犹新。而此次与我们面对面的正是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化妆造型总设计师——徐家华。 徐家华有很多头衔，上海戏剧学院服装化妆教研室主任、文化部形象设计专家委员会委员、上海市形象设计专家组组长，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曾担任APEC会议大型文艺演出人物造型艺术总监……不过，最受人瞩目的可能要数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化妆造型总设计师这个头衔。而这也是徐家华从事人物造型事业以来，最有挑战性的一次任务，这次挑战亦成全了她个人事业的顶峰。 1 参与奥运 不求个性但求唯美 和徐家华交谈，总是让人忍不住开门见山地问起奥运开幕式的事来。徐家华说，最早的时候，并没觉得，自己的事业轨迹会和奥运开幕式发生交集。直到有一天奥运开幕式视觉焰火总设计蔡国强打来电话，让她寄份简历过去，当时她还是没想到自己最后会参与到奥运开幕式的工作中。 从见到张艺谋，到徐家华被任命为北京奥运开幕式化妆造型总设计师，仅仅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张艺谋问：“对开幕式化妆造型，你的设计理念是什么?” 徐家华答：“我的理念是追求东方之美。” 张艺谋问：“你有时间吗？” 徐家华答：“时间上没有问题，我们学校很支持我。” 张艺谋问：“国内比较知名的化妆师，你认识哪几个？” 徐家华答：“很多知名的服装设计师与化妆师都是我的学生。” …… 接下任务后，徐家华回到上海，用一个星期组织自己的核心团队。回到上海的徐家华开始莫名其妙地胃痛——去医院检查，一切正常。“我想，这是情绪紧张造成的。虽然从寄简历到面试我都很平静，但真的接受了这个任务，我内心还是非常紧张的。”一个星期后，徐家华带着自己的工作计划和团队成员资料到北京报到。她的团队里，包括熟稔影视化妆的陈敏正、精通时尚化妆的毛戈平和富有舞台化妆经验的莽珊珊。“奥运会不是展示造型设计师个人风格的舞台，它应该是符合全世界人们的审美的。” 从其他工作人员那里知道，张艺谋是个要求非常高的人。“有其他组的工作人员拿着一个模型告诉我，这已经是他第30稿改样了。”有了思想准备，徐家华带着她的团队，开始了细致严谨的工作。查阅大量资料，画出精致的设计图，为每个人物准备了五六个造型。第一次请张艺谋审稿时，做好了被否定的准备。可是没想到的是，张艺谋与两位副总导演看后，连连点头，面对这些精致的设计图纸，导演们很为难——因为舍弃哪张都有些舍不得。 2 完美交卷 依靠团队的力量 奥运会开幕式演出是徐家华参与过的规模最大、规格最高、要求最严、条件却最差的演出了。工作室是在游泳馆里临时搭建出来的，最初，连化妆最基本的灯光和镜子都没有。然而就是在那么艰苦的工作条件下，徐家华带领的团队，却把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张艺谋不止一次在副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面前夸奖徐家华和她的团队，“花钱最少，干活最靠谱”。 要在奥运开幕式当天下午，为参加开幕式演出的15000名演员完成化妆，需要一支庞大的化妆师队伍。徐家华组织起了一支700人的化妆师队伍。为了奥运开幕演出的保密需要，徐家华把所有节目都编了号，要求7分钟化完一张脸。1个月后，徐家华去检查成果，马上发现了问题。由于每个化妆师化妆时手势不同，有轻有重，每一个化完妆的演员单独看都没问题，但是如果几百几千个人在一起，就会显得妆容不整齐。徐家华马上改变了策略，实行流水线操作——把每个妆容细分出打粉底、擦腮红，画眼睛、画眉毛等若干步骤。这样一来，化出的妆容就整齐了。 回首为奥运忙碌的那一年，徐家华说，最感谢自己的团队给她的支持。“大家光是给演员剃头就剃了近1万人次。”她管那些年轻的化妆师们叫孩子，“开幕式那天，他们为演员化完妆就在后台通过一个小小的电视看开幕式，条件很艰苦，只能看画面，听不到声音，可他们一个个都是那么激动。”而说起参与奥运开幕式给自己带来的变化，徐家华表示：“这一年，和来自世界各地的优秀艺术家们合作的经历，让我的心气更高了，眼光更高了，对创作作品的要求也更高了。” 和张艺谋共事一年，徐家华觉得张艺谋“非常认真，非常有才华。他对奥运的投入是惊人的，我认为他的成功也是必然的。”作为一名化妆造型师，她对老谋子的穿着亦赞不绝口。“张艺谋的工作日程排得满满的，可是，他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从来没有疲倦的模样，并且，穿着搭配非常精致。”徐家华回忆说，有一回，张艺谋穿了一件灰绿色的T恤，搭配了同色系的裤子，而手腕上的手表成为了点睛之笔——那是一块黑色表面，配着红色表带的手表。“我当时就觉得，那一弯红色，在他这灰绿的一身打扮里，显得特别醒目漂亮。” 3 桃李天下 专业上拓展新思路 在徐家华心中，最值得自豪的职位还是老师。多年来担任上戏服装化妆专业教研室主任，徐家华培养出了一支一流的师生队伍。有人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可是在徐家华的教研组里，老师们都非常要好。问徐家华有什么秘诀？她含笑回答：“我很爱她们，她们也很爱我。” 作为老师，徐家华桃李天下。即便是徐家华在北京为奥运忙碌的日子里，她的学生们都不曾忘记老师的生日。那是2008年5月5日，徐家华至今很清楚地记得，那是第一次试妆的日子，早上起来后，她就进入了紧张的工作状态，完全忘记了这个日子对她意味着什么。直到门卫给她送来快递——生日蛋糕，她才记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那一天，徐家华收到了好几个蛋糕，都是在各地工作的学生快递过来的。有一个在法国留学的学生，也通过网络给她快递来了生日礼物。这让徐家华感动不已，也觉得非常自豪与满足。 作为一名艺术工作者，徐家华觉得自己的肩膀上承担着承前启后的重担。“时代在发展，我们的这个专业也要发展。”徐家华说，她自己当学生的时候，这个专业主要着重于戏剧领域，现在，在她的努力下，影视化妆、生活化妆等课程也纷纷登场。 2002年起，徐家华每年都会在上戏里搞一次“着色”活动。“过去，我们的学生只强调纸面设计效果，而着色活动，就是要他们把纸面设计，真实地呈现在舞台上。”“着色”办了六年，徐家华的工作室里，也攒了许多漂亮的人偶——它们都是着色活动中优秀作品的小样。 4 买衣秘诀 化好妆去逛街 2009年伊始，徐家华便为上海的春晚忙碌开了。“这次真的特别紧张，从我们接到通知，到最后录制节目，中间只有两周时间。”为参加演出的演员们设计造型、制作服装的工作，落到了徐家华和她带领的师生们身上。那两周简直是没日没夜地工作。 就是在那么紧张的状况下，徐家华却还要“管闲事”。有部分服装原本不需要徐家华负责。导演直接从别的地方借来了几套。“那些衣服实在不怎么样，我看到了直摇头，导演也不满意，但是又没有更多的选择了。”徐家华当下决定，带着学生们加班加点把这几套服装做一些改动，让它们看上去更好看一些。结果，直到开始录节目的最后一刻，服装已经穿到演员们身上，徐家华他们还在对服装做最后的细节处理。 一位艺术总监问徐家华团队里的师生，徐老师平时是不是像个“女魔头”？得到的回答是：“她才不像女魔头。我们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对我们做的东西是否满意。如果她不满意，我们会很自觉地去改进。” 在工作中，总是为他人设计各式各样的造型，生活中，徐家华也是个爱美的人。用她自己的话说，“从小就好像特别爱漂亮，爱‘臭美’。那个年代虽然贫困，虽然很灰色，但是我觉得人的天性里爱美的基因是存在的。”上小学时，她曾经自己用纸做了一双凉鞋，虽不能穿来走路，但看看也满足了。除夕夜，她会因担心妈妈来不及做好新衣服新鞋子而睡不着觉。上中学时，她还常常为自己头发偏黄而沮丧，因为乌黑的头发是那个时代的最美。岁月流转，如今的徐家华，不必再为没有凉鞋而发愁，她已经拥有了许多漂亮衣服。“我对自己形象的定位是大方、得体、优雅。不一定要穿名牌。”徐家华买衣服的秘诀是，做一个好看的发型，化上淡妆去逛街——这样衣服上身比较容易出效果。 后记 徐家华说自己是个特别幸运的人，一路走来，虽然没有特别拼命地去追求什么，但总是很顺利，也得到很多。她获得过上海市三八红旗手称号、宝钢全国优秀教师奖、上海市优秀艺术人才奖、中国电影家学会化妆技术委员会颁发的特殊贡献金奖、北京市委市政府和奥委会颁发的先进个人等等奖项。徐家华觉得自己一直在前进，一直在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这就已经让她很满足。 圆满完成奥运会开幕式的工作，回到上海后，有相关部门向徐家华发出邀请，希望2010年的上海世博会上，也能看到她的作品。问及未来的工作，徐家华低调地表示，目前还没有确定。对她而言，目前，回到教师的岗位，和学生们在一起，是件快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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