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学生运动被国民党盯上 徐中玉被迫离开山大

徐绘龙

 

    1934年7月，一个身材修长，皮肤白皙的南方青年乘船来到青岛，他是来投考国立山东大学的。在考场上他从容地回答那些答卷，当时的录取率是20：1，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中文系 。他就是现定居在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二村的徐中玉教授。他主编的《大学语文》，在大学基础课中占据了不可动摇的地位，已印行了 34万册(不包括盗版)。

    奔着表兄来青岛求学

    徐中玉是江苏江阴人，他在自述文章中说：“因为家境贫寒，高中我读的是省立无锡中学的高中师范科，不需要学费，吃饭也不要钱，读完后一定要教两年小学才可以报考国立大学，因国立大学学费便宜，师资也比较好，我家穷读不起私立和教会大学，只能考虑国立大学，我的两个姐姐只读到初小毕业”。无锡高中师范科毕业后，积攒下了二百元钱，可以做旅费。那时**、同济、复旦、南京中央大学都是国立学校，徐中玉为什么舍近求远，考国立山东大学呢？原来在国立山东大学外语系任教的表兄郭斌龢和当时校长赵太侔、前中文系主任闻一多，都是在美国留学后在一起的，他表兄写信告诉徐中玉：青岛地方清静，学校师资力量强，又可照顾他。

    婉拒洪深不学导演

    徐中玉进入国立山东大学中文系后，闻一多、梁实秋、沈从文都回到北大和清华去了，后来又来了游国恩、老舍、台静农和洪深等教授，师资力量仍是很强的，教授们月薪都在三百块大洋以上。

    老舍在中文系教“小说创作法”，另一门是“欧洲通史”。在徐中玉眼中，那时的老舍非常活跃，语言幽默而风趣，旁征博引，运用自如，唐宋小说一些精彩片断，张口即诵，有时讲他在英国所见和感受，还讲他的创作经验和教训，学生听他的课，既受到智慧的沐浴，又受到感情上的熏陶 。洪深担任外语系主任，他是江苏常州人，两位苏南老乡一见如故，洪深知识渊博，完美的逻辑，洋溢的热情，流畅的外语，深受学生尊敬，洪深导演《寄身草》，要徐中玉去跟他学，徐中玉喜欢啃书本，一心一意将来研究学问，拒绝了这位同乡的好意。

    是山大的文学高才生

    后来从清华来了萧涤非，萧涤非是清华的足球队长，徐中玉感到很奇怪，足球队长能讲好古典文学吗？后来才知道他博学多才，特别对魏晋南北朝文学诗词歌赋，很有研究。游国恩讲《名著选读》和《楚辞》，台静农讲《诗经研究》，叶石荪讲《文艺心理学》，真是如群星闪烁的银河，无一不光彩夺目。通过功课学习，认定了努力方向，并学会了教授们怎样做卡片来积累资料 ，徐中玉自述中说：“我那时也没有办法，借书也很难，看过以后，就看不见了，只有抄下来，资料比较齐全，就可以斟酌学习，分辨主次。”

    在山东大学，徐中玉受进步同学影响，参加了“民族解放先锋队”，在学校发起成立了“山大文学会”，担任主席，经常开学术讨论会，组织郊游、演街头剧等活动。教师中老舍、洪深、萧涤非都参加他们的课外活动，他们在《青岛民报》出《新地》文学周刊，两年小学教师生涯给他提供了一些社会经验和生活知识，徐中玉开始发表文学创作，这位高才生这段时间大多写抒情散文，有《绿色的回忆》、《夏日海山归舟》、《雾里黄昏槐影》等。

    1946年来母校山大任教

    徐中玉对青岛这个海滨城市怀着深厚感情，他在《绿色的回忆》一文中这样写道：“尽管绿色依旧灿烂，尽管晚年芳草仍绿，青岛在我心中，犹如我们不忘记自己的衣服和手套。”

    1945年日本投降，山大在青岛复校，他接到山东大学聘书，因为山大是他的母校，他喜欢山大的纯朴校风，喜欢这碧海蓝天、红瓦绿树的城市，1946年暑假偕夫人和体育系宋君复老师，在上海乘货船到青岛，他住在山大第二宿舍，当时同在中文系任教的有王统照、孙昌熙、刘泮溪。除教大学语文外 ，课余为青岛《民言报》编《每周文学》，为《济南新报》编了半年《文学周刊》，徐中玉向王统照、许幸之、骆宾基、臧云远等朋友约稿，《每周文学》是当时青岛文学水平最高的刊物。

    当时学校“反饥饿反内战”的学生运动风起云涌，徐中玉主编的副刊同情进步的学生运动，因此，徐中玉被国民党密令解聘，赵太侔把密令给他看了，表白这不是母校的意思。笔者写信问到这个问题，徐教授说：“当时对我的安全是不利的，赵太侔表示可以介绍我到内地一所大学继续任教”。那时解放军已把青岛围成孤岛了，1947年他就去了上海，借住在一位单身同学处，靠写稿维持生活。

    笔者问徐教授，建国后来过青岛吗？他信中告诉我：“建国后我到过青岛三次，都是来参加学术研讨会，一次住在‘八大关’，一次住在海滨一所新建的宾馆里，每次都抽空去老地方转转……我永远记得青年时代的思想人生转变是从山大开始的”。 张籍中 [编辑: 董茜]

徐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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