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航、东航等企业参与燃油套期保值交易导致2008年的巨亏,再到中信泰富与国际投行对赌澳元汇率赔得脸绿。国企的遭遇让人不禁感慨:金融大鳄就是大鳄啊,整个儿就是吃人不吐骨头,以后无论如何都得长记性,不能陪他们玩儿。
但近期美国康奈尔大学金融学终身教授黄明曝料:中国人吃华尔街投行的亏,纯粹就是“崇美症”闹的。他说,华尔街投行压根不敢在美国国内兜售此类金融衍生品,因为美国国内监管严厉,给逮住了彻底完蛋。因此华尔街大行们就跑到中国在内的新兴国家市场“卖拐”。黄明透露一个段子:他的一个投行卖衍生产品的哥们,到亚洲某企业家推销,没卖成功,但是把这企业家的女儿给娶了,因此就加入这个家族了。后来,另一个投行给这个家族打电话,兜售类似的衍生产品,他抄起电话来,就警告那个投行,说你敢往这卖,我去告你!以前自己卖,可以,一旦加入家族了,再也不允许别人卖了,因为他知道,他要是卖给自己的家,他绝对不敢卖这种产品的。
那么中国国企为何这么傻呢?黄明一语道破:“我们的社会,对国际大的投行,有迷信有盲目的崇拜,把他们当成精英,把他们当成独立的专家,而事实上国际投行是一个追求利润最大化的一个商业体系,你不能把商人当成一个独立的专家,我们的企业经常犯这种错误。”
在商言商而已,华尔街投行其实没有错,错的是中国人自己,非得将这帮投行当回事。几个月前,一位西方投行的分析师曾问安邦分析师:国内现在如何看他们。安邦分析师开玩笑说:“认为你们是一帮骗子,戴着光环到中国来行骗。”那位分析师辩解:“这光环其实不是我们戴的,是你们给戴的!”的确如此。但为何中国人将华尔街投行当回事呢?因为站在华尔街背后的,是美国。美国是当今全球最先进生产力的代表、最先进科技的代表、最先进政治文明的代表、最先进军事实力的代表啊!但凡名牌系列产品,市场一般都给予“溢价”。对于华尔街到美联储,包括中国在内的东亚国家会给予“美国溢价”。因为背后的美国,实在是诸多代表大综合啊!相比之下,西欧国家对华尔街从来鄙夷不屑,溢价?不打折已经相当给面子了!
不但中国企业给华尔街这个溢价,而且中国政府也给,不但以前给,现在还在给!就在前不久,中国某监管官员还在纽约苦笑着说:“你们太可恶了。一旦你们开始发行1万亿美元至2万亿美元的债券……我们知道美元会贬值。因此你们太可恶了,但我们没办法。”至今为止,美国财政部数据显示,中国货币当局仍然不断增持美国国债。为什么没有办法?不买不行啊?!傻瓜都知道,凡是赔钱的买卖,即使不能捞回本钱,也是不能再做下去了。连美国总统奥巴马也公开表态:中国人迟早会厌倦不断借钱给我们,美国当自强!但我们仍然不厌倦,事实上我们对借钱给美国这回事,非常来劲,有“美国溢价”啊!
退潮之后,方可看出谁在裸泳,2008年金融危机让华尔街投行集体光腚,胯间的叮当零碎,更是一览无余。以前国内银行业人士动辄朝圣华尔街取经,现在呢?商界人士经过这轮金融衍生品大屠杀,可能算是开窍了——华尔街投行绝对不可信任!以后决不能给华尔街“美国溢价”!
支配这个世界的,其实是我们脑子的理念。百余年来,中国在美国面前一直是弱者心态。即使是动辄高呼反美口号,骨子里还是汩汩地流出自卑来。无论是《货币战争》里面金融资本翻云覆雨的夸张描述,还是《中国不高兴》的嚎叫,都是在另一个角度扭曲放大着“美国溢价”。事实上,美国人哪有那么聪明!
投资大师巴菲特曾说,百余年来,美国的制度充分释放出美国人的创造力,现在中国人也慢慢学会了美国人的制度,而且学得很快,中国人精力和创造力因此空前释放出来了。这话说得没错,但我们虽然改变了体型,可依然拥有过去的心灵。也许到未来,只有在吃了无数的苦头之后,我们才会取消持续多年的“美国溢价”。
【作者:徐 斌 来源:
证券时报】 (责任编辑:谢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