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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川劳模照
徐子川(二排中)在墨西哥与大使馆全体人员合影，前排中为熊向晖大使夫妇 徐子川在苏伊士运河边留影
1998年熊向晖(右一)与夫人来杭，看望徐子川(左一)夫妇
徐子川在中国驻埃及大使馆门口留影
大厨
周总理请尼赫鲁吃饭，没有要交际处厨师烧，叫我去。杭州的厨师，我入党算早的。
今年我93岁。记得1956年，周恩来总理陪印度总理尼赫鲁到杭州，住在大华饭店。那时候还轮不到汪庄、刘庄(国宾馆)。周总理想请尼赫鲁吃饭，没有要交际处厨师烧，叫我去。当时我在天外天(餐馆)当厨师。
周总理在老的省人民大会堂请的客，将军路上，造好还没几年嘞，好像还在搞扩建。尼赫鲁，夫人，女儿英·甘地，连周总理，一塌刮子(总共)五六个人，在二楼小厅。烧菜也不是正式厨房，离请客的小厅蛮远的，我看不到周总理。
当时啊，凭良心说，杭州菜烧得好的厨师有不少。比我好的不去挑，为啥偏叫我呢？说老实话，安全上的原因。杭州的厨师，我入党算早的，第二个噢。比我早的还有。还有一个原因，尼赫鲁吃素的。我在天外天掌勺，荤席、素席都烧，技术嘛，马马虎虎，过得去。
张渭林(天外天老员工)：我们一直说徐师傅谦虚，我参加工作时，就晓得他名气，说要跟他学。他说已经收两个徒弟了，你跟另外师傅学，有空我还是会诚心教你。
不是谦虚噢，真不来事，当时啥叫总盘我都不晓得。总盘，现在叫冷盘，一只一只上桌，那辰光大酒席上一只大盘，八只冷菜拼一起，讲究色彩协调。譬如茨菰啊，素鸡啊，藕片啊，春笋啊，香菇啊，我不会摆哎。没办法，叫大华的人摆。
还好，我烧的菜他们吃了基本满意。
那天晚上，还为尼赫鲁搞了一个酒会，大华弄的冷餐。周总理来的咯，放了场《梁山伯与祝英台》，中国第一部彩色影片，搞得蛮晚。
1962年，缅甸总理奈温来杭州，又把我叫去烧菜，是同阿毛师傅(李林坤)一道去的。在玉皇山福星阁上，摆了一桌素席。周总理有没有陪来？哦，我忘记了。我在厨房，是不出去的。
这种事情蛮多的，风景区的餐馆、茶室、照相馆，那时候都归市公安局八处管，二科管我们天外天。抱(刚)解放，风景区山多树多地形复杂，有土匪有特务，外宾啊，领导啊，经常来，交关(很)要紧。所以，天外天、楼外楼这几家餐馆，对外说是地方国营，其实直接听公安局。一个电话来，叫去给国宾、外宾烧菜，常常有的。连做馒头的，烧饭的，都被叫去过。去多了，都不当一回事了。
几个厨师名角儿，封月生、傅春桂、戴荣强、陈阿毛都到了。王芳给我们拜了早年。
我1957年做天外天经理，工作上么，比较认真的。1961年、62年连续评我市级劳模。63年，市级评好，又评为省级劳模。还有五好职工啊，卫生模范啊，治安模范啊，奖状蛮多的。
张渭林：那时候，每天我去上班，厨房里到得最早的，就是徐师傅。后来我到楼外楼当书记，20多年，始终记得徐师傅的言传身教。现在叫职业道德，不新鲜，50年代他就这么教育我们了。
当治安模范是1956年，年底辰光，公安八处通知我，王芳(时任浙江省公安厅厅长)要请客，请我们治安模范都去。那天晚快边(傍晚)，西北风嗖嗖叫，蛮冷。我同天外天的另外两位治安模范，坐公共汽车到曲院风荷，走到岳坟路72号，王芳办公的地方。
公安八处下底四大餐馆，楼外楼啊，天外天啊，太和园啊，杭州酒家啊，几个厨师名角儿，像封月生、傅春桂、戴荣强、陈阿毛都到了。王芳给我们拜了早年，大家到厨房烧各自拿手菜，摆了一桌儿。我烧的啥？记不清了，好像是鱼头豆腐。其他么，一个凤凰总盆做得蛮漂亮，用整鸡、虾仁、肉松。哪个做的？想不起来了。
先到钓鱼台国宾馆，蹲了7个月。考察咯。1965年，通知我准备去驻埃及大使馆。
我到外交部去是1964年，说是借调，到国外大使馆做厨师。蛮激动的哎。那辰光出国是不得了的事(张渭林：当时我记得，徐师傅是跑来跑去学技术，发豆芽啊，做豆腐啊，做咸鸭蛋、皮蛋啊)。是的咯，我想想，到国外都用得着哎。
我先到北京西郊钓鱼台国宾馆，蹲了7个月。作啥？过堂(考察)咯。在国宾馆先烧菜，搞了几堂国宾、外宾的宴席。按菜单要求，你要烧一桌子菜出来，要求蛮高的。一般是一个总盆，六菜一汤。六个菜，不一般的噢，有鱼，有虾，有鸽子、海参。鱼翅也有的。
这桌儿酒席要是周总理出面请，有一个菜少不了，啥？豆瓣狮子头。做这只菜的厨师，是总理自带的。狮子头外面，蚕豆瓣儿一瓣一瓣掇牢，过油，淮扬菜啦。这道菜我们学不会的，做狮子头的肉饼儿，不像我们杭州菜剁得噶(这么)细。他是石榴子(一粒粒)，肥膘瘦肉比例，相当讲究。
钓鱼台里除了做宴席，平常日子烧四菜一汤工作餐，两荤两素，工作人员吃的。当时康生住在国宾馆二楼，大批修正主义，好像在写“九评”里头的不晓得“几评”啦。他呢，每天要加一个菜的，专门有人送上去。他写了毛半年，一步不出，周总理也是经常来看的，指导指导咯。
周总理吃啥？也就是四菜一汤咯，不加菜的。我们见不到他，不晓得哪只菜对他胃口。
各地调派到国宾馆过堂的厨师有不少，东北的、安徽的、扬州的，都有。半年落来，不少达不到要求，包袱儿打好，回老家去。我留落来了。
1965年，通知我准备去中国驻埃及大使馆，放了一趟假，回杭州看看。这一去，说好三年回来，我同老太婆(夫人)都交代出。哪晓得，第二年国内搞“文化大革命”，国家弄穷得嘞，用钞票缩手缩脚，又要我多待一年。我在埃及，整整四年。
大使夫人对我说，你是杭州来的，能不能烧个杭州名菜西湖醋鱼，给总理他们尝尝。
去的时候，说要到阿尔及利亚筹备一个亚非会议。周总理也去了，陈毅元帅也去了，还有好几个部长也去了。大概是6月份，先到的埃及。突然说阿尔及利亚乱了，要政变，没去成，都住在中国驻埃及大使馆。
结果么，埃及啊、印度尼西亚啊，在中国大使馆开会，搞了一个宣言。苏加诺，纳赛尔都来的，外交部的部长(各国)都有好几个嘞，光是一天吃西瓜，都要一二十个。
我在大使馆管后勤，负责厨房啊，理发啊，卫生啊。买菜也是我负责，配一个驾驶员，跑市场。
中国驻埃及大使是黄华，他吃菜要求不高的，白糖腌西红柿，鲜玉米煮煮，黄油涂涂。要是没有外宾来吃饭，同国内差不多，一人一荤一素。但挡不牢吃饭人多哎，大使馆本部、商业部、新华社、联络处、文化处、武官处，有时候留学生还要来，一百多个人吃嘞。
周总理和陈毅元帅要回国的前两天，大使夫人对我说，你是杭州来的，能不能烧个杭州名菜西湖醋鱼，给总理他们尝尝。我想想这有点难的，西湖醋鱼要草鱼做的，开罗市场上只有尼罗河里的鱼和海里头的鱼，肉质和样子都和中国的草鱼大不一样的。
但领导上提出来了，我总要想办法做出来的。再说，我自己也想让辛辛苦苦在国外工作的总理、陈毅元帅吃得好一点，高兴一点。我就到开罗的好几个鱼市场里去寻，终于寻到一种和草鱼有点像的鱼，啥个名堂叫不出，回来烧烧试试，味道也还好。大使夫人尝过，也说可以的。
第二天，我就用这个鱼烧西湖醋鱼请总理和元帅吃。大使馆人手少，这天是大使夫人亲自到厨房里来端菜上桌的。后来她告诉我，总理和元帅都说不错，味道好的。
第二天总理他们回国，我代表后勤部门到机场送他。总理听说我是搞后勤的，同我握手，谆谆教导说：要好好工作，努力学习，要紧跟形势。我听了非常那个(感动)的。后来我在工作中是比较踏实的，浮夸啊，虚假啊，不搞的。
有一次去市场买菜，七七八八集拢一算，该是60块埃币，开收据的弄错了，收我6块。回来一看钞票多出来，收据是6块，我同驾驶员马上赶回去，还他54块。那时候，8块人民币换1块埃币，在开罗能买一斤肉的样子。
1969年我要回国了，黄华找我谈话，有一句话到现在我都记得，他说：做人第一个要诚实。所以我后来一直好好做人的。我总想，要对得起他，对得起周总理。
过了几年。有一次黄华到杭州，在楼外楼吃饭，写了封信托人给我，他说本来想来看我的，来不及了。我晓得，他肯定是打听过我，认可我的(徐子川小儿子：我爸爸到北京去，还看过黄华的。爸爸，你可以说说的)。哎，有啥好说的，都记不起来了。
1969年我回到北京，勤务组的人让我选择去向，我来煞不及说：我就回杭州好嘞。
1964年以前啊，我工资有82块，相当于一个18级干部了。再加奖金，七七八八，一百多块。我去埃及，工资80多块家里照拿，大使馆再补助我70多块，不错的。“文化大革命”，说要搞革命化，补助减到30多块。
后来回到北京，始终拿30多块。平时我也不买啥东西，反正连门都不能出去的。
1969年我回到北京，住在外交部招待所，规定你在哪座楼就哪座楼，除了任务，不好出去乱走。我真叫难过啊，吃不消的。天天乌珠(眼睛)张开，就是毛泽东思想学习班，还有大批判。外交官都靠边站了，小干部成立勤务组，搞批斗啊，开大会啊。我不是这种料，不习惯的。
我说我是借调的，又不是正式工作调动。勤务组的人问我，你是想留北京工作呢，还是回杭州安排？我来煞不及说：我不需要留北京，我就回杭州好嘞。后来就叫我回来了。好像还是外交部同杭州联系的，说是安排到某某丝织厂。
到杭州，我还没去丝织厂上过一天班，休假在家哎，市园管局领导就找上门来了。照道理他们是1965年接收风景区餐馆的，对我浑身浑脑没有印象。据说正好天外天缺管理人员，有人就同市园管局的头儿说，把我要了去。那时候啊，还没有经理的叫法嘞，一个姓彭的管党务，一个姓朱的管工会，叫我管行政。
墨西哥总统夫人最喜欢吃这道红焖乳鸽，我到总统府去烧了一次，让他们的厨师好学。
哪里晓得，到了1972年，外交部突然又记得我嘞，派人到杭州丝织系统寻我。问来问去，寻不到哎，跑到市里翻档案卡片，才晓得我在天外天。这一回，通知我到中国驻墨西哥大使馆去。
中国驻墨西哥大使叫熊向晖，当年还是个副部长，周总理要他去当驻墨西哥大使，问他有啥要求，他说我一定要带个好厨师。这句话，是熊向晖同我说的，他说：我们去搞开馆建设的，打前站的。厨师的工作蛮重要的，摆个宴会，外国人吃得好，留个好印象，我们的工作就会有圆满的结果。如果搞不好，影响蛮大的。
(徐子川小儿子：熊向晖啊，以前是最著名的情报人员，曾经潜伏在胡宗南身边12年，毛主席都说他“一个人能顶几个师”。当时我爸爸说，墨西哥贴牢美国，熊向晖去当大使，不简单的，美国的工作也要他去开展的。)
那时候，中国驻墨西哥大使馆，不是现在的地方，是花了150万美元买的前总统马特奥斯的一个官邸，同现在的大使馆比，蛮小的。
我主要负责厨师工作。一去，马上要学习人家的饮食习惯啊。墨西哥的客人是要分盆吃的，也不是一人一个盆，有时候是几个人一个大盆。譬如我做香酥鸡，一只鸡就不好原只头端出去，要改刀，改成一块块。要是搞酒会，改刀改得还要小，一根根用牙签戳了吃的。
墨西哥人喜欢吃乳鸽，烧法同我们不一样。有一次，墨西哥总统夫人来大使馆吃饭，我用了两种方法烧乳鸽。一种香酥，一种红焖。
香酥怎么烧啊？毛毛煺尽洗尽，热水一烫，去脚爪，去头，去翅尖，用花椒香料腌一歇，然后上蒸笼。蒸透，再过油，油要十分滚，一炸就要捞起。
红焖呢，要用肥膘(猪肉)同各种配料一起焖，焖透起锅，去掉肥膘。红焖的乳鸽上桌，肉色饱满，吃起来油润。
墨西哥总统夫人最喜欢吃这道红焖乳鸽，还有，核桃腓肋。这两只菜都是杭帮菜，烤菜系列。早年杭州最有名的厨师有两个，孙小梅的爆菜，王连德的烤菜。王连德是封月生的师傅，他的烤菜最出名的是母油船鸭。母油，就是一种好酱油啦。孙小梅的爆菜是啥？爆双脆(张渭林：孙小梅的传人是丁楣轩，前年没了)。
我是各种手艺都吸收的(张渭林：当时徐师傅经常带我们到外地去的，回来以后就领我们开发新菜)。哦，墨西哥总统夫人吃红焖乳鸽是赞不绝口，一定要我到总统府去。后来我就上门去烧了一次，让他们的厨师好学。
现在的厨师烧菜，菜的老名字都没有变，看起来像的，吃起来味道不是的哎。
我在墨西哥三年，中间回了一趟杭州。第三年，期满。因为还是借调的，我又回到杭州，回到天外天。
后来熊向晖两次到杭州，都到我家来看我。第一次是他当中央调查部副部长，住在清波门警卫处(谢庄)，好像是来西山公园看尼克松的那几棵红松树长得怎么样。我陪熊向晖到洪春桥的云松书院走走。第二次熊向晖来，我陪他到山外山吃了一顿饭(徐子川小儿子：我爸爸评价他们的菜，还差一点火头，没到位)。
我好像说他们的一道煮干丝没有到位。是的，一块豆腐干要批九层。我不是说山外山噢，现在的厨师烧菜，菜的老名字都没有变，栗子烧仔鸡啊，看起来像的，吃起来味道不是的哎。糖醋排骨，应该金黄骨脆的，要控油的，温度高，一落就起，速度快。现在烧啊，叫盖油，端上来，黑乎乎的。
炸响铃，以前是圆球一个，现在么，扁的，当葱包桧儿了。以前的盐水虾，大虾儿都用不着的，用的都是带子虾。烧油爆虾，须儿、钳儿都要剪掉，虾儿就是虾儿。现在不管你大大小小，眉毛胡子一把抓，放到你盘儿里。唉，现在的厨师，太马虎了。
有一道菜，也不做了，怕麻烦。啥菜？番茄锅巴。这道菜，锅巴要自己烧的(张渭林：现在都买的包装成品，以前我们用柴灶，饭烧好，镬焦，就是锅巴啦，盛出，晾干)，用芝麻油、花椒油炸。端上桌子，要保证盘里的油温度高，番茄酱汁一倒下去，“啪”一声，热气腾腾，图个闹猛，喜气。
小女儿19岁时，大概是我的原因，她当了天外天餐馆开店以来的第一个厨师女学徒。
我12岁到杭州，14岁到鼎园处餐馆当学徒。鼎园处就在进灵隐的口子上，是倪永清、倪永濂两兄弟开的，一家轮流管一年，名声不错的。
(曹晓波：当学徒时，印象最深的是啥？)吃年夜饭咯，祝飨(祭祀)祝好，大家坐落，一条全鱼端上来，鱼嘴巴对牢哪个，这顿饭吃好，哪个就要打包裹儿回去了。
我学徒三年刚满，日本佬打进来了，店关门倒灶，大家逃难。我无家无业，老板看我平日蛮勤快，愿意带我。逃到上海，还是开餐馆，那年我16岁。
日本佬投降，倪家重新回到杭州，把鼎园处房子盘落来，重开菜馆，叫天外天。倪家蛮本分的，生意做得越发好了。
到1952年，我在天外天也算是掌勺了。政府要收购天外天，倪家兄弟蛮好的，没有二话，拿了点补助，从此没有了音信。
我到杭州的第三个十年，经历“三反五反”，对我来说，教育蛮深的。所以，1957年我做天外天的经理，自我要求是蛮高的。做人啊，千万不能贪。一直到退休，我一个人，清清爽爽。
我同老太婆(夫人)，一个性格，对子女都蛮严的。四个儿女，三个本本分分，做工度日。就是小女儿徐丽华胆子稍微大一点，出挑一点。她19岁时，因为我在国外，她被园文局领导照顾招工进了天外天，她自己要求学厨师。一向来学厨师都是男伢儿的事情，女伢儿都是做服务员的。但她要学，当了天外天第一个厨师女学徒。
后来园文局在玉泉开了一家叫满园春的餐馆，她从天外天调到满园春做厨师；后来满园春改名叫山外山，局里搞民主推选，她被推选当了总经理。一当当了二三十年，现在还在当。
我到国外去的时候，老太婆(夫人)身体不好，大儿子哮喘病，都还是农村户口。她说屋里有我，你放心去好嘞。许局长(市公安局副局长)是说可以把我老太婆户口调到城市的。当时啊，农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我没有打报告。我娘老子死的时候，我都在国外，也没有送终。
都说我是天外天的老先进、老党员，1977年还参加过省党代会。其实我晓得条件不够的，是局领导高抬我的。
我这辈子没有跌过跟斗，没有当过大官，也没有官瘾，就是有一身毛病。十二指肠溃疡、糖尿病、前列腺炎，心脏也不好，但我心不狭窄的。
现在啊，我早上起来走三千步，夜饭吃过走一千五百步。上午，电视上的“双扌可”(打扑克)是一定要看的。那时候在国外，也没有啥娱乐活动，星期天没有事，就是下下棋，打打扑克。开车去外面搞活动，蛮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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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稿人语
莫小米
天下第一行
前几期《倾听》文章中有个细节蛮有意思，你还记得不？
说“文革”中，某单位食堂有位厨师被同事揭发，罪名是说了“反动”话。该厨师被关押、批斗了几天后，却速速地宣布没事了，重回灶台，为革命群众掌勺。其原因，大家口中不讲，人人心知肚明，因为另一厨师(系揭发者)烧出来的东西相当难吃，完全没法儿比。人会犯浑，嘴巴不会，味道搭得出啊。
所以当厨师，最是个实在行当，水平立见高下。饭店门口摆粥摊，凭手艺，谁怕谁啊。
自从人类脱离茹毛饮血后，厨师行当就出现了。社会千变万变，吃这个头等大事不变。哪怕兵荒马乱，万业凋敝，厨子伙夫还是少不了。据此，说厨师是天下第一行，同意不？
我说厨师是天下第一行，还有其二，他的职业操守必须是第一，必须以一贯良好的表现赢得口碑、博得食客充分的信任。厨师如果失了操守，后果严重到……我都不用说，你都不敢想。
油锅沸反，江湖莫测，清者自清。
口述徐子川整理曹晓波
征集线索
《倾听·人生》·500多个人物的口述历史，两次获中国新闻奖、五次获全国报纸副刊年赛金奖专栏，欢迎提供你自己的、你周围的精彩人生故事，电话：13395812898，信箱：moxm@hzrb.cn。有偿采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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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2-10-9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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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大勺走天下，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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